客厅里只剩下贺峻霖一个人，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他走到餐桌旁，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突然没了胃口。手机又震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接起。
“小贺啊，昨晚睡得好吗？”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挺好的，妈，您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贺峻霖笑着应道，刻意避开镜头里自己的脸。
“那就好，”母亲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担忧，“那个……严家那边，没为难你吧？”
“没有，您放心吧，他们对我挺好的。”贺峻霖说着违心的话，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挂了视频，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突然响了，他以为是严浩翔他们回来了，起身开门却愣住——门口站着的是严浩翔的发小，林薇。
“贺先生，”林薇脸上没什么表情，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这是严总让我交给您的，说是您母亲后续的治疗方案和费用明细。”
贺峻霖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对方的手，冰凉的。
“严浩翔呢？”他忍不住问。
“严总和严先生在开一个重要的会，可能要晚点回来。”林薇顿了顿，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补充道，“贺先生，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说。”
“严浩翔他……不是故意的。”林薇的声音放低了些，“他就是嘴硬，心里比谁都在意。昨晚他在书房待了一整夜，烟抽了满满一缸。”
贺峻霖捏着文件袋的手指紧了紧，没说话。
林薇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插嘴，但严浩翔从来没对谁这样过。您……多担待吧。”
林薇走后，贺峻霖把文件袋放在桌上，却没打开。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穿梭的车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原来严浩翔也没睡好吗？可他早上那副冷淡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傍晚时分，严浩翔终于回来了。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向书房，全程没看贺峻霖一眼。
贺峻霖看着他的背影，鼓起勇气开口：“那个……林薇把文件送来了。”
严浩翔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知道了。”
“我们……能谈谈吗？”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把贺峻霖的话挡在了外面。
他站在原地，感觉眼睛有点涩。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他裹紧了身上的薄毯，突然很想念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那时候天很蓝，云很白，他和小伙伴们在树下追逐打闹，从不知道什么叫烦恼。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门开了。严浩翔走出来，眼眶泛红，像是刚哭过。他走到贺峻霖面前，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贺峻霖心上。他看着严浩翔通红的眼睛，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么样？”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说，只要你能消气，我什么都做。”
“我要你以后不准再对我大吼大叫，不准再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不准……”贺峻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委屈的呜咽。
严浩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动作生涩又笨拙：“好，都听你的。”他的下巴抵在贺峻霖发顶，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就是怕你离开我。”
贺峻霖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冰好像开始融化了。他抬手抱住严浩翔的腰，把脸埋在对方胸口：“我不离开。”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暖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桌上的粥已经凉了，但那份迟来的和解，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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