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厨房飘着番茄牛腩的香气,严浩翔正低头给砂锅里加香料,忽然轻咳一声,耳尖有点红)
“那个……昨天看隔壁李婶带孙子,挺可爱的。”(搅动汤汁的勺子顿了顿,声音闷在锅里的咕嘟声里)“我们……要不要也试试?”
(贺峻霖正靠在门框上剥蒜,闻言手一滑,蒜瓣滚到脚边。他挑眉看过去,见严浩翔背对着他,肩膀都绷着,忍不住笑出声)
“试什么?试你半夜起来换尿布,还是试我给孩子唱跑调的摇篮曲?”(踢开脚边的蒜瓣走过去,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肩窝)“不过……你要是想要,那就试试。”
(严浩翔猛地转过身,锅里的汤差点晃出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
“骗你干嘛。”(捏了把他烧红的耳垂)“不过先说好,喂奶换尿布你包了,我可懒得伺候小祖宗。”
(严浩翔一把搂过他,砂锅盖“哐当”掉地上,牛腩的香气漫了满厨房)“没问题!全包在我身上!”
(窗外的晚霞刚好漫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锅里的牛腩还在咕嘟,像在为这突如其来的期待伴奏。)
夜色渐深,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暖黄的台灯,光线落在彼此带着薄红的脸颊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味,是睡前刚泡的安神茶,此刻却好像也带上了几分躁动。
贺峻霖攥着衣角,指尖微微发颤,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严浩翔,却能清晰听见对方越来越近的呼吸声。严浩翔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侧,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比白天低沉了几分:“还、还是有点怕吗?”
贺峻霖摇摇头,又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小声说:“就是……有点慌。”他能感觉到严浩翔的手在微微发烫,像揣了个小暖炉,熨帖着他微凉的皮肤。
严浩翔低笑一声,俯身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茶香的气息拂过眉梢:“别怕,我在。”他的动作很慢,像对待稀世珍宝,指尖拂过他的发梢,又轻轻托住他的后颈,“我们慢慢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渗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贺峻霖闭上眼,感受着对方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间,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他抬手环住严浩翔的后背,把脸埋进对方带着皂角清香的衬衫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夜色温柔,把所有喧嚣都隔在窗外,只剩下彼此渐趋一致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轻轻回响,像一首未完的诗。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贺峻霖蹲在洗手间干呕不止。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窝泛着青黑,连平日里水润的嘴唇都失了血色。他扶着洗手台直起身,胃里的翻腾还没平息,脑子里却“嗡”的一声——这几天吃什么吐什么的反应,一个念头猛地撞进心里。
他踉跄着回房翻出抽屉里的验孕棒,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当那两条红杠清晰地浮现在白色试纸的瞬间,贺峻霖的呼吸骤然停了。他盯着那验孕棒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害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潮水一样裹着他,让他想笑又想哭。
“怎么了?”严浩翔推门进来时,正看见他蜷缩在地板上,手里紧紧攥着验孕棒,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
“别叫!”贺峻霖猛地抬头,眼里还挂着泪,嘴角却咧得老大,像个傻子似的又哭又笑,“严浩翔……我好像……有了。”
严浩翔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他抢过验孕棒,盯着那两条红杠看了又看,突然一把将贺峻霖抱起来转圈,吓得贺峻霖尖叫着搂住他的脖子:“慢点!小心……”
“我要当爹了?”严浩翔的声音都在抖,抱着他在房间里转了三圈才停下,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滚烫,“真的有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贺峻霖被他晃得头晕,却笑着点头,眼泪蹭了他一脸:“刚测出来……还没去医院检查呢。”
那天上午,严浩翔推掉了所有事,亲自开车带贺峻霖去医院。做B超的时候,贺峻霖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孕囊,突然红了眼眶。医生说才刚六周,孕囊还像颗小豌豆,却已经在他肚子里扎了根。
回家的路上,严浩翔把车开得比蜗牛还慢,过减速带都要提前刹车。贺峻霖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没那么娇气,医生说前三个月注意点就行。”
“那也得小心!”严浩翔皱着眉,“以后家务我全包,你就负责躺着。对了,不能再吃辣了,书上说吃辣对宝宝不好……还有你爱喝的冰咖啡,也得戒……”
看着他絮絮叨叨的样子,贺峻霖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在战火里煎熬的日子,那些被枪炮声惊醒的夜晚,都成了此刻幸福的注脚。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小腹上,暖洋洋的,像揣着个小太阳。
回到家,严浩翔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孕妇枕,又把贺峻霖的睡衣换成宽松的棉麻款,连拖鞋都换成了带防滑底的。贺峻霖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忙前忙后,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戏班后台见到他的样子——那时他还是个愣头青,上台前总被师兄欺负,却总在谢幕时笑得最亮。
“别忙了,过来歇会儿。”贺峻霖拍拍身边的空位,等严浩翔坐下,就把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还摸不到呢,太小了。”
严浩翔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缩,又小心翼翼地放上去,掌心轻轻贴着那片平坦的皮肤,像是在触摸易碎的珍宝。“等他长大了,我教他打枪,教他骑马,还要教他唱戏。”他眼里闪着光,“要是个男孩,就叫‘念安’,纪念咱们熬过来的日子;要是个女孩,就叫‘念初’,别忘了最初的样子。”
贺峻霖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的手背:“都听你的。”阳光穿过窗棂,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轻轻倒数。
曾经的炮火与硝烟早已散尽,如今的日子像碗温吞的白粥,平淡却熨帖。贺峻霖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些在战场上的夜晚,想起弹片呼啸而过的声响,但更多的时候,是感受着小腹里那一点点微弱的胎动,感受着严浩翔笨拙却细心的照顾,感受着阳光落在睫毛上的温度——这些琐碎的温暖,才是支撑他们走过漫漫长夜的光。
当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医院的宁静时,严浩翔冲进产房,看到贺峻霖额上的汗湿,突然红了眼眶。护士把皱巴巴的小婴儿抱到他面前,那孩子闭着眼睛,小手却紧紧攥着,像极了当年在战火里不肯松开的拳头。
“是个男孩。”贺峻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亮得惊人,“就叫念安吧。”
严浩翔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又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了。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婴儿柔软的胎发上,泛着金色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后来的后来,有人问起他们当年的故事,贺峻霖总是笑着指给对方看院子里打闹的孩子:“你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阳光穿过葡萄架,落在孩子的笑脸上,也落在严浩翔递过来的茶盏里,茶香袅袅,混着岁月的温柔,在风里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