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从楚家庄园的方向升起,裹挟着焦糊的气息,飘在江南温润的空气里。云逍一路狂奔,不敢回头,楚渊最后冲向黑衣人的决绝背影,楚风倒在血泊中苍白的脸,还有楚家庭院里那些干涸的血迹,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海里,每一次回想,都让他的心脏阵阵抽痛。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才敢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奔跑再次裂开,鲜血渗透了衣衫,疼得他浑身发抖,可他却感觉不到似的,只是死死地攥着怀里的两本心法和那本《破影剑法》。
楚渊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影阁阁主是天衍宗宗主的师弟玄阴,两人勾结称霸江湖;去华山找清风剑沈孤鸿,只有他能帮自己。这些信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迷雾,却也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他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
天衍宗是江湖第一名门,弟子遍布天下,清玄道长更是被无数江湖人敬仰;影阁是隐藏在暗处的邪派势力,行事狠辣,暗杀手段层出不穷。这两个势力联手,几乎掌控了半个江湖,而他,只是一个失去所有亲人、刚刚掌握完整《流云诀》的孤家寡人,想要对抗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他不能退缩。云家的血海深仇,墨叔、林风、楚风、楚渊的牺牲,还有楚家被掳走的幸存者,都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他若是退缩了,那些逝去的人,就真的白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眼神渐渐变得冷冽而坚定。他从怀里掏出楚渊给的《破影剑法》,翻开第一页——上面是楚家先祖手写的批注:“剑者,心之刃也。破影者,非破人之影,乃破己之惧也。”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心里渐渐有了底气。楚渊说得对,他不能被恐惧打败,哪怕敌人再强大,他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和鲜血。
他找了个僻静的山谷,暂时安顿下来。山谷里草木茂盛,有一条小溪流过,既隐蔽又方便生活。他在山谷深处找了个山洞,清理干净后,就开始了一边养伤一边修炼的日子。
白天,他去山谷里采草药,给自己处理伤口,顺便熟悉山谷的环境,防止有人突然闯入;晚上,他就坐在山洞里,借着月光修炼《流云诀》和《破影剑法》。
《流云诀》上下两部结合后,威力果然远超单独修炼上部。他按照心法的指引,将气息在体内周而复始地运转,原本滞涩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顺畅,身体的伤势也在气息的滋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快。
《破影剑法》则与《流云诀》截然不同。如果说《流云诀》是以内息驱动,讲究行云流水、生生不息,那么《破影剑法》就是以快制胜,招招直指要害,专门克制影阁那种诡秘的暗杀技巧。云逍按照剑谱上的招式,拿着从楚家带出来的一把长剑,在山谷里反复练习——劈、刺、挑、斩,每一个招式都练到极致,直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才肯停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谷里的草木绿了又黄,云逍的伤势渐渐痊愈,武功也有了质的飞跃。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而是多了几分冷冽和沉稳,身上的气质也变得越来越内敛,只有在握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凌厉的锋芒。
三个月后,他终于将《流云诀》练至第三层,《破影剑法》也掌握了大半。他知道,不能再在山谷里待下去了——楚家的幸存者还在影阁手里,沈孤鸿的下落还没找到,他必须尽快行动。
他收拾好东西,将《流云诀》《破影剑法》和楚渊的书信都贴身藏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三个月的山谷,转身朝着华山的方向走去。
临行前,他对着楚家的方向,又对着云雾山的方向,各鞠了一躬。“爹、娘、大哥、墨叔、林风、楚风、楚族长……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所有真相,为你们报仇,绝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孤单却又充满力量。他知道,前面的路依旧充满危险,他可能会遇到更多的挫折和牺牲,可他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迷茫和绝望了。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些逝去的人,都在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他,支撑着他,在这条孤独的复仇路上,一步步走向真相,走向正义,走向最终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