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小心台阶”

第二天早读课下课后，姜嘉文抱着刚收齐的英语作业往办公室走，刚拐过走廊拐角，就看见江斯年站在小卖部窗口前。他手里捏着枚硬币，正低头跟老板说着什么，校服口袋鼓鼓的，隐约能看见昨天那瓶矿泉水的瓶身轮廓——他居然还没丢掉。

姜嘉文下意识放慢脚步，想等他走了再过去，却被老板抬头喊住：“同学，要买点什么？”江斯年回头，看见她时愣了半秒，随即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窗口的位置，没说话，只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矿泉水瓶。

“我……我不买东西，送作业。”姜嘉文慌忙摆手，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走，路过他身边时，听见他轻声说了句“小心台阶”——走廊尽头的台阶缺了块砖，上次她就差点绊倒。她脚步顿了下，没回头，只是小声说了句“谢谢”，就快步走进了办公室，耳尖却悄悄热了。

午休时，姜嘉文趴在教室窗边背书，目光无意识往楼下的篮球场飘。江斯年和队友正在练球，他没穿球衣，只穿着蓝白校服，袖子挽到小臂，抬手投篮时，校服口袋里的矿泉水瓶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提醒她那瓶水的存在。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同桌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哦~看江斯年啊？他刚才往咱们教室这边看了好几眼呢。”姜嘉文赶紧收回目光，指尖捏着课本边角：“没有，我在看操场的树。”话刚说完，就看见江斯年弯腰捡球时，又往楼上瞥了一眼，这次目光停在窗边，正好和她撞个正着——他没像上次那样立刻移开，只是朝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继续练球，动作却慢了半拍。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姜嘉文被一道数学题难住，咬着笔杆发呆。教室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抬头看见江斯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本练习册，应该是帮老师送过来的。他目光扫过教室，在她的座位上停了一瞬，视线落在她摊开的数学题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却没进来，只是把练习册递给值日生，就转身离开了，脚步声轻得像怕打扰到谁。

放学时，姜嘉文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路过篮球场时，看见江斯年正收拾东西。他把篮球放进书包，又从口袋里掏出那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然后重新拧好，塞回口袋——瓶身的标签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他却没丢掉。

两人隔着篮球场的铁丝网擦肩而过，江斯年看见她，脚步顿了半秒，说：“今天……数学题很难吗？”姜嘉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习课上的题，赶紧点头：“嗯，最后一道大题没弄懂。”他“哦”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往校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我们班数学课代表有解题思路，你可以找他借笔记。”

“好，谢谢。”姜嘉文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口袋里的矿泉水瓶随着脚步轻轻晃。风带着夏末的余温吹过来，她忽然觉得这样很好——没有刻意的靠近，没有尴尬的寒暄，只是偶尔在走廊、在窗边、在放学路上，说上一两句简单的话，像那瓶没被丢掉的矿泉水，带着点微凉的暖意，却刚刚好，不烫也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