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周的图书馆总是座无虚席。苏晓棠把保温杯轻轻放在桌上，刚坐下，旁边的椅子就被拉开了。陆星衍拎着电脑包坐下，把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推到她面前，杯壁上贴着一张小纸条，用他工整的字迹写着：“第三食堂的红糖豆浆，加了两勺糖。”
苏晓棠的心里瞬间像被温水浸过，软乎乎的。她抬头冲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星衍，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喝这个？”
陆星衍打开电脑的手顿了顿，耳尖微红：“昨天听你跟室友打电话说的。”他没说的是，为了买这杯刚煮好的豆浆，他特意提前半小时起床，在食堂排了十分钟的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地泡在图书馆。苏晓棠对着计算机基础题抓耳挠腮时，陆星衍会抽走她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写出解题步骤，声音放得很低：“你看，这里的逻辑是这样的……”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顿一下，然后假装自然地移开。
而当陆星衍对着中文系那些绕口的文学常识皱眉时，苏晓棠就会把整理好的重点递给他，还编成顺口溜念给他听：“唐宋八大家，韩柳欧王曾三苏……”她念得认真，没注意到陆星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天晚上，苏晓棠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走到图书馆门口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细碎的雪花像柳絮一样飘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她没带伞，正站在门口犹豫，一件带着清冽洗衣液味的外套忽然披在了她肩上。
“没带伞怎么不说？”陆星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手里拿着两把伞，把其中一把塞到她手里，“我送你回去。”
雪越下越大，两人撑着伞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苏晓棠缩了缩脖子，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陆星衍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悄悄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点，自己半边肩膀很快就落满了雪。
快到宿舍楼下时，苏晓棠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草坪说：“你看，那里有人堆雪人！”草坪上，几个女生正围着一个胖乎乎的雪人说笑，雪人脸上嵌着两颗黑纽扣做的眼睛，看起来憨态可掬。
陆星衍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然后拉了拉她的袖子：“等我一下。”他转身跑向旁边的便利店，很快就拿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跑了回来，递给她一杯：“暖暖手。”
苏晓棠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她看着陆星衍走到草坪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那几个女生把雪人歪掉的鼻子扶好，还捏了捏雪人的脸颊，让它看起来更圆了些。女生们笑着向他道谢，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朝苏晓棠走过来。
雪落在他的头发上，像撒了一层碎钻。苏晓棠看着他，心跳莫名快了起来，她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拍掉了肩上的雪花：“你头发上也有雪。”
陆星衍的身体僵了一下，低头看着她仰起的脸。路灯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眼睛照得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他喉结动了动，轻声说：“晓棠，跟我来。”
他拉着她的手，往图书馆的方向跑。苏晓棠被他牵着，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任由他把自己带到图书馆的顶楼。顶楼平时很少有人来，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桌椅。陆星衍让她站在原地，自己则走到墙角，打开了一个笔记本电脑。
很快，天花板上就投射出了一片“动态雪花”——那是他用编程做的特效，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旋转，落在虚拟的地面上，还会堆积起来。苏晓棠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哇”的一声。
陆星衍走到她面前，关掉了电脑，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风雪的声音。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认真又温柔：“晓棠，从军训那天递水给你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
苏晓棠的脸瞬间红透了，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紧张地攥着手里的热可可杯子，指尖都有些发白。
“你写的随笔很暖，笑起来很好看，就连路痴的时候，都很可爱。”陆星衍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她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轻轻拂去了她发梢上的一片雪花。
“我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他看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但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光。”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在苏晓棠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
陆星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直白，耳尖瞬间红了，他错开目光，有些不自然地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别让室友等急了。”
苏晓棠点了点头，跟着他下了楼。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和来时完全不同。雪还在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会有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一切都安静又美好。
到了宿舍楼下，苏晓棠把外套递还给陆星衍：“谢谢你的外套，还有热可可。今天……真的很开心。”
“不客气。”陆星衍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穿上，他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晓棠，寒假……你什么时候回家？”
“后天就走了。”苏晓棠说。
“哦。”陆星衍应了一声，又沉默了几秒，才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家给我发个消息。”
“嗯，好。你也是，寒假别总待在实验室里，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陆星衍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舍，“那……我上去了。”
“好，再见。”苏晓棠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宿舍楼。
她靠在宿舍的门后，手还在微微发抖，心跳得飞快。刚才陆星衍说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响。他说他注意到她了，说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光……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也有好感？
而此时的陆星衍，并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站在宿舍楼下的路灯下，看着苏晓棠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刚才差点就说出“我喜欢你”了，还好忍住了，不然要是被拒绝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拿出手机，翻出苏晓棠的微信，编辑了一条消息：“今天的雪很好看，和你一起看雪，很开心。”想了想，又觉得太直白，删掉了，改成：“早点休息，晚安。”
很快，苏晓棠就回复了：“晚安，星衍。”后面还跟了一个睡觉的表情。
陆星衍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天，两人在图书馆碰到时，都有些不好意思。苏晓棠看到他，脸就会不自觉地红起来，陆星衍也不像平时那么自然，偶尔会偷偷看她，被发现后又会赶紧错开目光。
旁边的同学都看出了两人之间不一样的气氛，纷纷用眼神交流：“他俩是不是有情况啊？”“我觉得是！你看陆学霸看苏晓棠的眼神，多温柔！”“磕到了磕到了！”
苏晓棠和陆星衍都假装没听到，继续埋头学习，但心里的甜蜜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下午，苏晓棠正在整理复习资料，陆星衍忽然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苏晓棠好奇地接过。
“我把计算机基础的重点和易错点都整理好了，你复习的时候可以看看。”陆星衍说，“里面还有一些我总结的解题技巧，应该对你有帮助。”
苏晓棠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工整清晰，重点内容都用红笔标了出来，还有一些可爱的小图标，提醒她哪里容易出错。看得出来，他花了很多心思。
“星衍，谢谢你，你太用心了。”苏晓棠感动地说。
“不客气，能帮到你就好。”陆星衍笑了笑，又递过来一个小袋子，“这个也给你。”
苏晓棠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些她爱吃的零食，还有几片暖宝宝。
“路上可以吃，暖宝宝你拿着，车上可能会冷。”陆星衍说。
“星衍，你想得太周到了。”苏晓棠的心里暖暖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应该的。”陆星衍看着她，说：“明天我送你去高铁站吧。”
“不用了吧，太麻烦你了。”苏晓棠说。
“不麻烦，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陆星衍坚持道。
苏晓棠不好再拒绝，点了点头：“那好吧，谢谢你。”
第二天，陆星衍准时出现在苏晓棠的宿舍楼下，帮她提着行李箱，送她到高铁站。站台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到了家记得给我发消息。”陆星衍把行李箱递给她，又叮嘱了一遍。
“嗯，好。你寒假也要照顾好自己。”苏晓棠说。
火车快要开了，苏晓棠拎着行李箱，快步走上火车。她在车窗边坐下，朝陆星衍挥手。陆星衍也朝她挥手，直到火车开动，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收回手。
苏晓棠打开那个装零食的袋子，翻着翻着，忽然从袋子底部掉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陆星衍的字迹：“晓棠，寒假快乐。我会想你的。”
苏晓棠看着纸条，脸颊又红了起来。她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然后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她拿出手机，给陆星衍发了一条微信：“星衍，我上车了。我也会想你的。”
很快，陆星衍就回复了：“等你回来。”
苏晓棠看着这四个字，心里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个寒假，因为有了这份未说出口的心意，一定会过得格外不一样。而她也开始期待，寒假结束后，回到学校，他们之间的关系，能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陆星衍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消失在远方，才转身离开。他拿出手机，看着苏晓棠发来的消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存满了他偷偷拍下的苏晓棠的照片：图书馆里认真看书的她、社团活动上笑着说话的她、选修课上偷偷抄笔记的她……每一张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拿出一张便签纸，写下：“寒假计划：1. 每天给晓棠发一条消息，分享日常。2. 学习新的编程技巧，开学给她一个惊喜。3. 准备一份礼物，等她回来送给她。”写完后，他把便签贴在电脑屏幕上，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地等到她回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陆星衍的心里却暖烘烘的。他知道，他的冬天，因为有了苏晓棠，再也不会寒冷了。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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