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顾砚辞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却足够漂亮的脸蛋。她倚着门框,身形微晃,那双氤氲着水汽的迷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委屈万分地盯着他。
空气凝固了几秒。
饶是顾砚辞见惯风浪,大脑也在这一刻罕见
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明舟,你为什么不说话?”
顾砚辞并未立刻回应她那带着哭腔的质问。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向后靠进椅背,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冷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审视一件与弟弟有关的、有了答案的谜题。
这短暂的沉默,于她而言是煎熬,于他,却
是一场无声的裁决。
顾砚辞清晰地接收到了她眼中的迷茫、委屈和控诉,也立刻明白了这致命的误会所在—她将他当成了那个正在用“顾明舟”这个身份与她恋爱的、他的弟弟。
他深知,此刻任何关于“你认错人了”的理性解释,对一个醉意深重、情绪激动的女孩来说,都可能被理解为刻意的推脱和残忍的欺骗。
他沉默地看着她,大脑在飞速权衡。直接戳破或许最简单,但很可能引发她更激烈的情绪崩溃;而将错就错地安抚,又是绝无可能的。
片刻后,他采取了最务实也最保留的做法。
他站起身,并未靠近,以免刺激她,只是用比刚才稍缓和的语气,清晰地说道:“你喝多了,需要休息,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明舟,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话还没有说完。
她毫无征兆地向前倾身,带着一股决绝的酒气和温热的泪意,冰凉的唇瓣莽撞地覆上了他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顾砚辞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急剧收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有瞬间的彻底空白。他不是没有经历过风月场面,但被一个完全陌生、且神志不清的女孩以这样的方式强吻,是彻头彻尾的第一次。
那触感是柔软的,带着泪水的咸涩和酒精的
微醺,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莽撞的一吻之后,她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软地向下滑落,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听不清的醉话,竟就这样倚着门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砚辞僵在原地,唇上那转瞬即逝的、混合着酒意与泪水的柔软触感,却像火星般灼热地烙印下来。
他用手背用力擦过下唇,动作带着一丝未消的震怒,但比怒火更先涌上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错愕。
他确实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大胆妄为的女孩。
无论是对手还是试图接近他的女人,从未有人敢以这种方式打破他精心维持的距离与秩序。这种直接的、不计后果的冲击,粗暴地在他固若金汤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就在这恼怒与错愕之下,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