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债主

“你的情绪在降低细胞活性。”沈叙将脑部扫描图转向陈寒仰，指尖点在异常波动的红色区域，“移植体与宿主神经元的连接效率下降了2.7%。”

陈寒仰凝视着屏幕上那些代表沈叙脑细胞的亮蓝色光点——它们在他大脑颞叶闪着冷光，像寄居在温暖珊瑚丛中的冰粒。两年前，就是这些细胞把他从死亡线上拽回这个错误的世界。

“它们在排斥我？”

“是你在排斥它们。”沈叙的钢笔敲击着数据板，“你持续产生的皮质醇正在毒害我的细胞。”

“你的细胞？”陈寒仰忽然笑起来，“现在它们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就像你，沈博士——救一个陌生人，就为了告诉他，他的眼泪会弄脏你珍贵的神经突触？”

沈叙调出新的图表：“救你是最优解。你的神经结构与我的细胞兼容度达94%，而跨时空细胞移植的成功率仅0.03%。”

“真荣幸。”陈寒仰凑近玻璃隔板，呼吸在冷冽表面蒙上白雾，“那你有没有计算过，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让心跳不再为某个‘陌生人’加速？”

监测仪突然发出短促鸣响。沈叙看向屏幕上剧烈波动的曲线，第一次出现0.8秒的停顿。

“心率138，血压升高25%。建议立即服用镇定剂。”

“不必了。”陈寒仰推开药片，“让我看看，你的细胞能在我这个糟糕的宿主里撑多久。”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这是陈寒仰来到这个平行时空的第731天。也是沈叙——这个世界的沈叙——不认识他的第731天。

遗忘像缓慢生效的毒药，而沈叙的细胞，是他唯一的解药与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