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察与试探

慕言攥着手机站在老槐树下，屏幕里巷口的微光在月色下泛着冷意。他指尖划过照片里林晚晚的衣角，忽然想起上周班会后，陈老师曾拿着林晚晚的作业在办公室叹气——当时他去交物理卷子，正好听见陈老师和数学老师说：“以前总觉得她基础差，可这几周的作业，解题思路比尖子生还灵活，连步骤里的符号都透着股……说不上来的利落劲。”

第二天早读课，沈慕言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学校。他没去教室，反而绕到了校门口的监控室，对着值班保安露出惯常温和的笑：“张叔，上周三下午放学，我在巷口丢了支钢笔，能不能帮我调下监控看看？”保安早就认识这届的校草，没多问就调出了那天的录像。

屏幕里的画面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看到李强拽住林晚晚书包带的瞬间——女生抬手的动作很快，指尖刚碰到墙根，地上的青砖就像被无形的手推了下，猛地滑出半寸。李强摔得龇牙咧嘴时，林晚晚已经转身走出巷口，阳光落在她肩上，竟让那道瘦小的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挺拔。沈慕言盯着画面里一闪而过的墙根，心脏跳得比月考查分还快——那处青砖的颜色，和昨晚老槐树叶飘落时，林晚晚脚边地面的微光，简直如出一辙。

他正想让保安慢放再看一遍，走廊里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慕言下意识关掉监控界面，转头就见林晚晚背着书包走了进来，晨光落在她发梢，让她眼底的淡青显得格外明显。“沈同学，这么早来查监控？”林晚晚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股穿透力，直接戳中他没说出口的心思。

沈慕言喉结动了动，刚想找个借口，就见林晚晚的目光扫过监控屏幕，随即落在他攥紧的手背上。“丢了钢笔？”她忽然弯了弯嘴角，语气听不出情绪，“我上周三好像在巷口捡到支黑色钢笔，笔帽上刻着‘沈’字，本想交给老师，后来忙着补作业忘了。”

这话让沈慕言瞬间僵住——他根本没丢钢笔，那支刻字钢笔还在他笔袋里。他看着林晚晚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女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查什么。

林晚晚没再多说，转身朝着教室走。经过他身边时，沈慕言忽然听见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监控里的画面，普通人看不出异常。但沈同学，你盯着青砖看的时间，太长了。”

脚步声渐远，沈慕言站在原地，手里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校服袖口。他回头看向监控屏幕，画面还停留在巷口空荡荡的转角，可他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林晚晚刚才的眼神——那不是普通女生的警惕，更像一种……早已看透一切的从容，就像修仙小说里，俯视凡人的修士。

早自习铃声响起时，沈慕言才慢慢走向教室。他刚坐下，前桌就递来一张纸条，是陈老师让他去办公室一趟。沈慕言心里咯噔一下，走进办公室就见陈老师手里拿着两张数学卷子——一张是林晚晚上周的周测卷，一张是三个月前的月考卷。

“你帮我看看，”陈老师指着卷子上的解题步骤，眉头微蹙，“以前她解题总绕远路，现在却能直接找到最优解，连辅助线的画法都变了。我昨天问她怎么突然开窍，她说在家看了网课，可你看这道题的辅助线……”

沈慕言凑过去一看，呼吸骤然一滞。卷子上的辅助线画得极快，线条却像用尺子量过般笔直，更诡异的是，线的末端有个极小的圆点——那形状，和昨晚林晚晚掌心凝聚的白光，一模一样。

“是不是觉得奇怪？”陈老师叹了口气，“我教了十年书，从没见过学生的解题风格变这么快的。而且她最近上课，总在走神看窗外的树，上次我提问她，她竟然说‘那棵梧桐树的灵气，比上周浓了点’，你说这孩子……”

后面的话沈慕言没听清。他盯着卷子上的小圆点，忽然想起昨晚林晚晚说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真的瞒住，只是在等他自己撞破——撞破这个看似普通的女生，早已不是凡人的秘密。

他走出办公室时，正好撞见林晚晚从洗手间回来。两人在走廊拐角对视，沈慕言忽然鼓起勇气问：“你看梧桐树时，到底在看什么？”

林晚晚抬头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让她的瞳孔泛着淡淡的浅绿。“看它的年轮里，藏着多少岁月的灵气，”她轻声说，“就像沈同学你，总在看监控和卷子时，藏着多少想问的问题。”

风吹过走廊，卷起地上的碎纸屑。沈慕言看着林晚晚转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调查一个秘密，而是不小心闯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只有他和林晚晚知道的，藏在平凡校园里的修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