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展风波过去三天，学院公告栏贴出了处理结果：秦砺被暂停学生会一切职务，接受校纪调查，涉及的“修改供电时序”“威胁新生”等行为将移交德育处进一步核实。消息一出来，612宿舍的姐妹们总算松了口气，文琳君特意买了个草莓蛋糕，说是要“庆祝阶段性胜利”。
宿舍里拉了串小彩灯，暖光绕着书桌转了一圈，章夏染正对着手机直播复盘光影展的“名场面”，弹幕里满是“姐姐们好飒”的留言；周希禾在整理相机里的素材，时不时把拍到的有趣画面投屏到宿舍电视上——有文琳君抱着舟苑沁跳起来时差点摔了蛋糕的瞬间，也有昭言洁难得笑起来的特写；夏竺𠗂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画笔，却没怎么动，眼神落在蛋糕上那层粉色奶油上，像在走神。
舟苑沁切了块蛋糕递给夏竺𠗂，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时，明显感觉到她颤了一下。“怎么不吃？你不是喜欢草莓味吗？”舟苑沁记得刚开学时，夏竺𠗂的速写本里夹过一张草莓园的门票，当时她说那是老家的园子，每年春天都会去画草莓花。
“谢谢，我不太饿。”夏竺𠗂接过蛋糕，却放在了桌角，笔尖在画纸上轻轻划了道线，又很快用橡皮擦掉，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舟苑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画纸上是个模糊的背影，穿着黑色西装，袖口处有个没画完的银色图案——像极了砺石集团的徽章。
“对了，昭言洁呢？”文琳君咬着叉子突然问。从昨天下午开始，昭言洁就没在宿舍待过，晚上回来时手里拎着个黑色文件袋，洗漱完就躲在床帘里看东西，问她去了哪，只说是“找老师谈项目”。
“可能还在图书馆吧，她之前说要查光影展的后续资料。”舟苑沁随口应着，心里却有点不安。早上她去教学楼时，在行政楼门口看到过昭言洁，当时她正和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说话，男人手里拿着个和昭言洁一样的文件袋，两人聊得很投入，昭言洁甚至没注意到路过的她。
正想着，宿舍门被推开，昭言洁走了进来，手里的文件袋明显鼓了些，袖口沾了点墨渍，像是刚写过字。“你们在吃蛋糕？”她走过来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神扫过电视上周希禾投屏的画面，在看到夏竺𠗂那张没画完的画时，停顿了两秒。
“昭言洁，你昨天去哪了？我们还以为你被老师留堂了呢！”文琳君凑过去，想抢她手里的文件袋，却被昭言洁轻轻躲开了。“就是谈点关于专业竞赛的事，没什么特别的。”昭言洁把文件袋放在书桌最里面，用几本书挡住，然后拿了件外套，“我还要去趟图书馆，你们先吃。”
看着昭言洁匆匆离开的背影，舟苑沁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她知道昭言洁做事向来有分寸，但这次的“神秘”总让她觉得不对劲——尤其是那个灰色西装男人，她总觉得在哪见过，后来才想起，光影展那天在安全通道外，她好像看到过这个男人的侧影，当时他和那个穿黑西装、戴砺石徽章的男人站在一起，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
第二天上午没课，舟苑沁打算去图书馆找昭言洁，刚走到图书馆门口，就被一个人叫住了。“请问是舟苑沁同学吗？”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口别着枚银色钢笔，笑容很温和，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我是白屿，大三视觉传达专业的，想和你聊聊一个合作项目。”
舟苑沁接过名片，上面印着“砺石文化创意工作室 项目负责人”，地址栏写的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她记得秦砺之前说过，他父亲的公司就在那栋楼里。“合作项目？”舟苑沁捏着名片的指尖微微用力，“我们只是新生，可能做不了太复杂的项目。”
“别这么说，光影展的《回廊》我看了，很有想法。”白屿引着她走到图书馆外的长椅上坐下，“我们工作室想做一个‘校园光影档案’的项目，记录不同专业学生的创作过程，你们612宿舍的风格很符合我们的定位，待遇方面很优厚，还能推荐你们参加省级的新媒体竞赛。”
舟苑沁心里警铃大作，表面却不动声色：“我需要和宿舍里的人商量一下，毕竟是集体项目。”她注意到白屿说话时，目光总不自觉地往图书馆二楼的方向瞟——那里是电子阅览室，昭言洁早上说要去查资料。
“当然，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商量好了可以随时找我。”白屿递过手机让她存号码，舟苑沁在输入名字时，无意间看到他的通话记录里，有个备注为“秦总”的号码，最近通话时间是昨天下午三点，正好是昭言洁在行政楼和那个灰色西装男人见面的时候。
和白屿分开后，舟苑沁没去图书馆，而是绕到了画室。她知道夏竺𠗂一没课就会来这里，果然，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铅笔划过画纸的声音。舟苑沁轻轻推开门，看到夏竺𠗂正对着一张画纸发呆，画纸上是那个穿黑西装的背影，这次徽章画得很清晰，旁边还写了个小小的“爸”字，又被涂掉了，只剩下一团黑色的墨渍。
“竺𠗂，你……”舟苑沁的声音刚响起，夏竺𠗂就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把画纸翻了过去，手里的画笔“啪”地掉在地上，笔芯断成了两截。
“你怎么来了？”夏竺𠗂蹲下去捡画笔，指尖在颤抖，“我只是……随便画画。”
“那个徽章，是砺石集团的吧？”舟苑沁走过去，蹲在她身边，“你认识那个穿黑西装的人，对不对？”
夏竺𠗂的肩膀垮了下来，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他是我爸爸的朋友，之前来过我家……光影展那天，他找过我，让我劝你们别再查秦砺的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没答应，可他说……说我爸爸的工作室还欠着砺石集团的钱，如果我不配合，就会让工作室倒闭。”
舟苑沁心里一沉，原来夏竺𠗂的反常不是没有原因。她刚想安慰夏竺𠗂，手机突然响了，是章夏染打来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沁沁！你快回来！我的直播后台被人搞了！所有数据都被篡改了，连之前的录屏都不见了！”
挂了电话，舟苑沁拉着夏竺𠗂往宿舍跑。推开门时，宿舍里一片混乱：章夏染坐在电脑前，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鼠标，屏幕上显示“数据异常，无法恢复”；周希禾在帮她查后台日志，眉头皱得很紧；文琳君在旁边递纸巾，嘴里骂着“肯定是秦砺的人搞的鬼”。
“日志查到了吗？”舟苑沁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
“查到了，篡改数据的IP是校外的，但这个IP之前登录过学生会的内网，和之前发威胁短信的IP属于同一个网段。”周希禾指着屏幕上的一行代码，“而且，这个IP今天早上还访问过白屿工作室的官网。”
所有线索都串起来了：白屿的项目是个陷阱，昭言洁的神秘行动可能和砺石集团有关，章夏染的直播数据被篡改是警告，而夏竺𠗂被家人的债务裹挟——秦砺虽然倒了，但他背后的砺石集团，已经开始用更隐蔽的方式反击。
“我们不能再被动了。”舟苑沁深吸一口气，看着姐妹们，“白屿的项目，我会假意答应，趁机查他和砺石集团的联系；夏竺𠗂，你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帮你爸爸的工作室；章夏染，你试着联系平台客服，看看能不能恢复数据，同时把之前的备份藏好；周希禾，你继续盯紧监控，尤其是行政楼和图书馆附近；文琳君，你帮忙留意学校里的传言，看看有没有关于砺石集团的消息。”
“那昭言洁呢？”文琳君小声问。大家都知道，现在最不确定的就是昭言洁——她到底是站在她们这边，还是已经被砺石集团拉拢了？
舟苑沁沉默了几秒，说：“我会找她谈，不管她有什么难处，我们都是一起的。”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没底。早上在行政楼看到的场景，还有白屿通话记录里的“秦总”，都让她觉得，昭言洁可能比她们想象中陷得更深。
傍晚的时候，昭言洁回来了，手里的文件袋空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舟苑沁把她叫到宿舍楼下的樟树下，开门见山：“你昨天和砺石集团的人见面了，对不对？白屿的项目，你也知道内情？”
昭言洁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的夕阳，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妈妈在砺石集团的子公司上班，上个月被调去了边缘部门，他们说，只要我配合‘调查’你们的项目，就把我妈妈调回原来的岗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答应帮他们害你们，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舟苑沁看着昭言洁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她们每个人，都在被砺石集团用不同的方式裹挟着。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樟树下的草地上，像两道缠绕在一起的线，不知道接下来会被拉向哪个方向。
“我们一起想办法。”舟苑沁拍了拍昭言洁的肩膀，“不管是你妈妈的工作，还是夏竺𠗂爸爸的工作室，还有章夏染的直播数据，我们都能解决。但前提是，我们不能再隐瞒彼此了。”
昭言洁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她偷偷抄下来的砺石集团项目名单：“他们想通过‘校园光影档案’项目，收集学生的原创作品，然后稍作修改，用在他们的商业宣传上。之前秦砺‘借’走的那些新生作品，已经被他们用在几个小广告里了。”
舟苑沁接过那张纸，指尖有些发凉。原来砺石集团的目标不只是报复她们，还有整个视觉学院的学生作品。这场看似“风平浪静”的胜利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而她们，才刚刚摸到阴谋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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