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离秦峰给的半小时期限只剩十分钟。舟苑沁攥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夏竺𠗂最后一条短信:“爸爸咳血了,医生说要立刻手术,秦峰说签了协议就先打十万过来……”字里的绝望像冷水,浇得她浑身发冷。
“沁沁,别等了。”昭言洁突然开口,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秦峰的聊天界面,“我跟秦峰说了,我们签协议,他说先放阿泽去医院,再给夏竺𠗂爸爸打手术费。”舟苑沁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昭言洁已经编辑好了“同意放弃所有证据”的消息,就差点击发送。
“你疯了吗?”舟苑沁冲过去想抢手机,却被昭言洁躲开,“秦峰的话能信吗?他之前也答应夏竺𠗂,结果工作室还是倒闭了!你现在签了,我们连最后一点筹码都没了!”昭言洁的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指尖却没停下:“我没办法了!我妈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老家有人去家里敲门,说‘要是我不妥协,就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我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两人正争执,周希禾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支马克笔,是她从护士站借来的。她用没受伤的左手,在病房的白墙上慢慢画起来——画的是612宿舍的阳台,文琳君的粉色兔子玩偶挂在晾衣绳上,夏竺𠗂的画板靠在墙角,章夏染的电脑摆在书桌上,昭言洁的文件袋放在书架上,还有她自己的相机,摆在阳台的小桌上,镜头对着窗外的银杏。
“别吵了。”周希禾的声音很轻,左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线条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笔画得认真,“我知道我没用,右手废了,连相机都摔了,但我想记住我们的宿舍……至少画下来,以后你们想起来,还能看看。”舟苑沁看着墙上的画,眼泪突然掉下来——那个曾经用相机捕捉美好瞬间的女孩,现在只能用受伤的左手,在墙上画下记忆里的宿舍,这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难受。
就在这时,舟苑沁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串定位和一句话:“录像带在学校画室的储物柜,密码612,我把秦峰的人引去旧仓库了,你们快拿,别管我。”是顾北临!定位显示在学校的老画室,就是她们大一时常去写生的地方。
“顾北临有消息了!”舟苑沁把短信给昭言洁看,“录像带在画室,我们去拿!拿到录像带,就能告倒秦峰,你妈妈也不会再被威胁了!”昭言洁看着短信,又看了看墙上的画,手指慢慢从发送键上移开,眼泪掉在手机上:“真的……能行吗?”
“能!”周希禾放下马克笔,虽然左手还在抖,却坚定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左手能帮你们望风,要是看到秦峰的人,我就给你们发信号。”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相机碎片,放进兜里:“这个当护身符,以前拍了那么多照片,它会保佑我们的。”
三人刚要出门,舟苑沁的手机又响了,是阿泽的主治医生打来的,语气沉重:“舟同学,你快来医院的抢救室,阿泽刚才失血过多,现在昏迷了,需要家属签字,但是我们联系不上他的家人……”舟苑沁的心猛地一沉,顾不上多想,对昭言洁和周希禾说:“你们先去画室拿录像带,我去抢救室看看阿泽,拿到后立刻联系我,我们一起去检察院!”
昭言洁点点头,扶着周希禾往医院外走。舟苑沁往抢救室跑,路过住院部楼下时,看到秦峰的黑色轿车还在,却没看到秦峰的人——应该是被顾北临引去旧仓库了。她心里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抢救室跑。
抢救室的灯亮着,医生递给舟苑沁一张病危通知书:“阿泽之前胳膊的伤口没处理好,又被秦峰的人打了,导致失血过多,现在情况很危险,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这几个小时了。”舟苑沁握着病危通知书,手不停地抖,上面的“病危”两个字像针一样扎眼——阿泽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却因为帮她们,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心里满是愧疚。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舟苑沁的声音带着哽咽,“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他还没看到秦峰被抓,还没看到我们的宿舍……”医生点点头,走进抢救室,门被关上,留下舟苑沁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手里攥着病危通知书,心里祈祷着阿泽能醒过来。
另一边,昭言洁和周希禾已经到了学校的老画室。画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画板,储物柜在画室的角落,上面落满了灰尘。昭言洁输入密码612,“咔嗒”一声,储物柜打开了,里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录像带,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是顾北临的字迹:“里面有秦峰爸爸和张副市长的交易录像,还有他们盗用作品的录音,一定要交给检察院,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昭言洁刚拿起录像带,画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秦峰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顾北临以为把我引去旧仓库就能骗过我?太天真了!”周希禾立刻挡在昭言洁前面,左手攥着兜里的相机碎片,声音虽然发抖,却还是说:“别碰她!录像带在我这,你放她走,我把录像带给你!”
“希禾!别给他!”昭言洁想把录像带藏起来,却被秦峰的保镖抓住胳膊,疼得她叫出声。秦峰走过去,一把抢过录像带,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拿到录像带就能赢?我告诉你们,张副市长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你们有录像带,也没人敢播,没人敢管!”他举起录像带,就要往地上摔。
“住手!”舟苑沁突然冲进画室,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刚给检察院打的电话,“我已经把顾北临发来的定位和录像带的内容,提前发给检察院的李检察官了!他现在已经在来学校的路上,你要是敢摔录像带,就等着被抓吧!”其实她没来得及发,只是想吓唬秦峰,可秦峰不知道,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录像带停在半空。
就在这时,画室外面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秦峰慌了,把录像带往地上一扔,转身就想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按住。保镖想反抗,也被警察制服。昭言洁捡起地上的录像带,虽然外壳摔裂了,里面的磁带却没坏,她松了口气,眼泪掉下来:“我们……拿到了……”
周希禾靠在墙上,左手因为刚才用力,又开始流血,却笑着说:“我就知道……我们能行……”舟苑沁走过去,扶着她,看着墙上的警灯闪烁,心里却没有胜利的喜悦——阿泽还在抢救室,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文琳君还在新学校被孤立;章夏染的电脑被砸了;夏竺𠗂的爸爸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费;昭言洁的妈妈还在老家被威胁;周希禾的右手,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警笛声渐渐远去,画室里恢复了平静。昭言洁握着录像带,舟苑沁扶着周希禾,三人看着地上的灰尘,还有墙上残留的马克笔痕迹,突然觉得,这场“胜利”,来得太沉重,沉重到让她们连笑都笑不出来。而她们不知道,检察院的李检察官,其实早就被张副市长收买了,等待她们的,不是正义的审判,而是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