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的海螺,是哥哥苏屿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年她十六岁,哥哥刚拿到“弑神游戏”的选中通知,连夜把她塞进邻居家的地窖,掌心的海螺还带着他体温,声音哑得发颤:“晚晚,等我回来,我会赢,会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被神明的规则束缚。”
她攥着海螺在黑暗里等了三天,等来的不是哥哥的身影,而是邻居家电视里循环播放的“选中者清除公告”——苏屿的名字,赫然在列,公告下方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背景是一片深蓝的海,和后来“深海囚笼”副本的海域,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苏晚就开始找“弑神游戏”的入口。她翻遍了哥哥留下的日记,在最后一页看到一行被泪水晕染的字:“下一个深海副本,或许藏着‘复活’的线索,我必须去试。”为了这行字,她在废弃的港口守了两年,终于在一个暴雨夜,被一道白光卷入,成了“弑神游戏”的选中者。
第一次参加副本“浅海迷航”时,她差点死在“深海守卫”的钢叉下。是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生救了她,男生没说名字,只把一枚生锈的剪刀塞给她,说“别硬拼,找陷阱的弱点”。直到后来在“深海囚笼”副本的铁桥边,看到沈砚的侧脸,她才猛地想起——那是两年前,哥哥带她去图书馆时,遇到的那个帮她捡过掉落书籍的男生。
那时沈砚手里拿着一张寻人启事,上面是一个和他眉眼相似的女生,他说“我找我妹妹,她可能进了一个奇怪的游戏”。苏晚当时没敢多问,却悄悄把他的样子记在了心里——她总觉得,能和哥哥一样,为了亲人闯进未知危险的人,一定很可靠。
后来在“浅海迷航”里重逢,她没敢认沈砚。一是怕自己的脆弱影响别人,二是心里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或许能和他一起,找到哥哥留下的线索,甚至……找到复活哥哥的方法。可当她看到沈砚护着林野的样子,看到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那点期待就慢慢淡了。
她见过沈砚为了林野,不顾伤口挡在前面;也见过林野为了沈砚,擦干眼泪咬牙坚持。那种在生死里相互托付的感情,比她心里的“期待”更珍贵。她攥着哥哥留下的海螺,心里悄悄做了决定:只要能帮他们赢,只要能找到哥哥的线索,就算只是站在他们身边,做一个靠谱的队友,就够了。
海螺里还藏着哥哥留下的细微音波,那是她能抵御“深海守卫”的秘密,也是她在这场残酷游戏里,唯一的勇气来源。她总觉得,哥哥的声音会陪着她,陪着沈砚和林野,一起走到“弑神”的终点。
传送门的白光散去时,熟悉的草地和木屋又出现在眼前。林野扶着沈砚走到木屋前的长椅旁坐下,指尖还在轻轻摩挲他后背的衣服——刚才“海神核心”的光芒已经修复了伤口,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总怕那道钢叉留下的痕迹,会再变成隐患。
“别摸了,已经好了。”沈砚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海神核心’的力量比想象中强,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还有点麻。”
林野抬头,撞进他眼底的暖意里,脸颊微微发烫,刚想说话,就看到苏晚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那个半旧的海螺,眼神落在木屋旁的老槐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晚,过来坐啊。”林野朝她招了招手,“我这里还有面包和水,你刚才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快补充点。”
苏晚回过神,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走过去坐在长椅的另一侧。林野递过面包和水,她接过,却没立刻吃,只是轻轻摩挲着海螺的表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沈砚看出了她的异样,开口问道:“你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关于‘深海守卫’,或者副本里的线索?”
苏晚捏着海螺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几秒,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砚身上:“沈砚,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两年前在市图书馆,你拿着寻人启事找你妹妹,我当时就在旁边,还掉了一本书,是你帮我捡起来的。”
沈砚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片刻,才隐约有了印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当时……是不是和一个男生一起去的?”
“是我哥哥,苏屿。”提到哥哥,苏晚的声音低了些,“他后来也成了‘弑神游戏’的选中者,在‘浅海副本’里被清除了。我来参加游戏,一是为了找他留下的线索,二是……两年前见过你之后,我总觉得,能为亲人坚持的人,一定能赢。”
林野心里一软,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晚的肩膀:“别难过,我们以后一起找线索,说不定能找到你哥哥留下的东西,甚至……找到复活他的方法。”
苏晚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我知道很难,但我会坚持。而且……我看你和沈砚的感情很好,以后我会好好当你们的队友,帮你们一起赢。”她说这话时,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嫉妒,只有纯粹的祝福。
沈砚看着她,眼底多了几分认可:“谢谢你,苏晚。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就在这时,远处的草地突然泛起一道淡紫色的光,紧接着,两道身影从光里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个穿黑色工装的男生,手里扛着一把折叠工兵铲,脸上带着爽朗的笑;跟在后面的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正低头快速记录着什么。
“终于到休息区了!刚才在‘迷雾矿洞’里差点被石头砸到,吓死我了!”工装男生放下工兵铲,揉了揉肩膀,目光扫过林野三人,眼睛一亮,“哎?这里还有其他人!你们也是选中者吗?”
戴眼镜的女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礼貌:“你们好,我叫温知夏,是学地质的,刚才那个是我的队友,陆骁,以前是户外探险教练。我们刚完成‘迷雾矿洞’副本,你们呢?”
“我们刚从‘深海囚笼’副本回来,我叫林野,这是沈砚,还有苏晚。”林野站起身,笑着介绍道,“没想到休息区里还有其他选中者,之前两次副本,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正常,神明的规则总在变,有时候是两人组,有时候是三人组,说不定下次副本,我们能凑个五人队呢!”陆骁拍了拍胸口,一脸自信,“我熟悉各种户外生存技巧,还会挖陷阱,下次副本要是有需要,我肯定能帮上忙!”
温知夏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画的地图:“对了,我们在‘迷雾矿洞’里找到一张残缺的地图,上面的标记和‘深海囚笼’副本的研究所有点像,而且地图上写着‘下一站:迷雾古城’,说不定下一个副本,就是这里。”
林野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警惕。新的队友,新的副本线索,意味着新的希望,也意味着新的未知。
“我们在‘深海囚笼’里拿到了‘海神核心’碎片,还解锁了‘同伴羁绊’升级技能。”沈砚开口,把关键信息分享出来,“如果下一个副本是‘迷雾古城’,我们可以一起准备,多个人多份力量。”
苏晚也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海螺:“我的海螺能发出音波,对付怪物有效果;温知夏学地质,能看懂地图和地形;陆骁会户外技巧,我们的能力刚好能互补。”
陆骁眼睛更亮了:“太好了!这样一来,下次副本肯定能顺利通关!对了,休息区的木屋有好几间,我刚才看到东边还有一间空的,温知夏和我住那间,你们住西边,刚好近,有什么事也能及时沟通。”
温知夏合上笔记本,笑着说:“我刚才还在笔记本上整理了‘迷雾矿洞’的陷阱类型,等会儿可以抄一份给你们,说不定‘迷雾古城’里也有类似的陷阱。”
夕阳渐渐落下,把草地染成了暖黄色。林野坐在长椅上,看着身边的沈砚,看着不远处聊天的苏晚、陆骁和温知夏,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意。在这场随时可能丧命的“弑神游戏”里,他们不再是孤单的选中者,而是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沈砚轻轻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有大家在,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
林野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用力点头。远处的木屋亮起了灯光,像是黑暗里的星星,照亮了他们接下来的旅程。而“迷雾古城”的阴影,也悄悄笼罩过来,一场新的考验,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