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总带着凉意，傅茗抱着刚从打印店取来的物理试卷，缩了缩脖子往教室走。刚踏上三楼台阶，就看见黎赫靠在（4）班门口的栏杆上，手里翻着本旧相册，夕阳把他的连帽衫染成暖橙，连垂落的额发都裹着光。
“等你。”黎赫看见他，合起相册塞进书包，顺手接过他怀里的试卷，指尖不经意蹭过傅茗的手腕，又飞快收回，“上周的数学错题，我有两处没看懂。”
傅茗的心跳漏了半拍，跟着黎赫走进空无一人的自习室。两人并肩坐在靠窗的位置，黎赫把错题本推过来，傅茗才发现本子边缘多了几张新贴的星空贴纸——是他上次随口提过喜欢的猎户座图案。他握着笔讲解辅助线的画法，余光瞥见黎赫没看题目，反而盯着他握笔的手指，耳尖悄悄红了。
“懂了吗？”傅茗合上笔抬头，撞进黎赫亮得像浸了星光的眼睛，连忙移开视线，假装翻试卷。
黎赫低笑一声，指尖敲了敲错题本最后一页：“这里，你上次写的解题思路，比老师讲的还清楚。”傅茗这才发现，那页空白处被黎赫用瘦金体抄了句诗：“星子落在眼底，就像你低头算题的样子。”字迹很轻，像怕被人发现的秘密。
后来的日子，他们的默契又多了几分。傅茗会在黎赫的篮球袋里塞瓶温水，瓶身上贴着写着“少喝冰的”的便签；黎赫则会在傅茗的英语书里夹片压平的梧桐叶，叶脉清晰，像把秋天的阳光都藏了进去。
月考结束那天，学校放了半天假。黎赫约傅茗去图书馆整理笔记，路过操场时，恰好遇到低年级同学在拍班级合照。“站近点！”摄影师的声音传来，傅茗下意识往黎赫身边靠了靠，肩膀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胳膊，两人同时顿住，又飞快分开，耳根都泛着红。
离开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黎赫从书包里掏出颗薄荷糖，蓝白包装纸在路灯下晃了晃：“给你，下次做题紧张了就含一颗。”傅茗接过糖，指尖碰到黎赫的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心跳加快。
走到岔路口，黎赫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张纸条递给他：“明天的物理早读，我整理了几个难点，你看看。”傅茗接过纸条，借着路灯的光看见末尾画着颗小小的星星，像黎赫眼里的光。
“再见。”黎赫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夜色里。傅茗握着纸条和薄荷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他剥开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漫开，心里却暖得像揣了团星光——他知道，有些心意不用宣之于口，就像错题本里的贴纸，梧桐叶里的阳光，还有这颗藏着温度的薄荷糖，都是属于他们的，悄悄生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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