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意向达成，接下来的时间，501室的气氛变得截然不同。
陆司辰占据了小餐桌的一角，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流淌。他神情专注，偶尔会快速敲击几行指令，或是凝眉思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夏慕雪则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区域，她不再是无所事事的状态，而是真正扮演起了“商务”角色。她需要随时与甲方保持沟通，反馈进度，回答一些非技术性的问题，同时也在网上搜寻着其他可能的机会。
她看着陆司辰工作的侧影，心中暗暗咋舌。他的效率高得惊人，那些让她看一眼就头晕的复杂代码，在他手下仿佛温顺的绵羊，被随意拆解、重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从明亮转为昏暗，再到被浓重的夜色笼罩。
晚上九点多，陆司辰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好了。”他吐出两个字。
夏慕雪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凑过去：“全部修复了？”
“嗯。做了局部加固，防止类似攻击。”陆司辰将电脑屏幕转向她，上面是一个简洁的测试界面，显示所有漏洞均已修复完成。
夏慕雪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立刻联系甲方负责人，将测试地址发了过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短暂的等待，却显得格外漫长。
夏慕雪有些坐立不安，虽然她对陆司辰的技术有绝对的信心，但事关他们的“第一桶金”，难免紧张。反观陆司辰，却是一派平静，甚至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仿佛刚才完成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的镇定无形中感染了夏慕雪，让她也慢慢冷静下来。
终于，她的手机响了，是那位负责人打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让陆司辰也能听到。
“夏小姐！你们太神了！”电话那头传来负责人兴奋甚至有些激动的声音，“我们技术团队搞了一周都没弄好的问题，你们几个小时就解决了！而且修复得非常完美！太好了！”
夏慕雪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脸上绽开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她看向陆司辰，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您满意就好。”夏慕雪保持着专业的口吻。
“满意！非常满意！尾款三千五我马上打给你！另外，我们公司后续还有一些技术维护的需求，不知道能否继续与你们合作？”负责人热情地发出了长期合作的邀请。
“当然可以，很高兴能与贵公司合作。”夏慕雪从容应对，敲定了后续意向。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的银行短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X日21:38存入3500.00元，余额5036.50元。】
五千块！到手了！
按照三七分成，她可以拿到一千五！这是她离开夏家后，依靠自己（和室友）的能力赚到的第一笔钱！
“钱到账了！”夏慕雪拿着手机，兴奋地走到陆司辰面前，将屏幕展示给他看，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
陆司辰看了一眼短信，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说：“把你的分成转走。”
夏慕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让她立刻拿走她应得的那部分。这种清晰的分账方式，虽然显得有些冷漠，但却符合商业规则，让她觉得很踏实。
“好。”她没有矫情，立刻操作手机，将一千五转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账户，然后将手机递还给陆司辰，“转了。剩下的三千五是你的。”
陆司辰接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放回了口袋。
“合作愉快，陆老板。”夏慕雪笑着，俏皮地对他伸出了手。
陆司辰看着她伸过来的、白皙纤细的手，又看了看她脸上毫无阴霾的、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温度，驱散了些许他周身的寒意。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也伸出了手，轻轻地、一触即分地与她握了一下。
“嗯。”他的回应依旧简短，但夏慕雪却觉得，这已经是他能表达出的最大程度的“愉快”了。
“为了庆祝我们首战告捷，”夏慕雪心情极好，提议道，“我请你出去吃夜宵吧？我知道附近有家烧烤摊味道不错！”
她期待地看着他，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拒绝。
然而，陆司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竟然点了点头。
“可以。”
夏慕雪简直要喜出望外了！他居然答应了！
她立刻兴高采烈地回房拿了件外套，和陆司辰一起走出了家门。
初夏的夜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拂在脸上，格外惬意。路边摊的烟火气，嘈杂的人声，都让夏慕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和活力。
她点了一大堆烤串，还要了两瓶冰镇的豆奶。
坐在简陋的小塑料凳上，看着对面即使在烟火缭绕的路边摊也依旧坐姿挺拔、气质卓然的陆司辰，夏慕雪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她举起豆奶瓶，对着陆司辰：“敬我们的晨曦……呃，敬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成功！”
她差点把心里想的“晨曦科技”这个名字说出来，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陆司辰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沉默地拿起豆奶瓶，与她轻轻碰了一下。
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叮”声。
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在喧嚣的路边摊，两个原本处于平行世界里的人，因为命运的安排，坐到了一起，分享了彼此落魄人生中的第一丝甜。
而对夏慕雪来说，这不仅仅是五千块钱，更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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