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惑,人生格言是:给无趣的世界找点乐子。
所以,当周止一转学来的第一天,我就精准地将他标记为我的“头号观察目标”。
他走进教室时,全班都安静了一瞬。白衬衫,个子高高,眉眼清俊得像漫画里精心勾勒的线条。但真正吸引我的,是他身上那种气质——不像活人,更像博物馆玻璃柜里陈列的珍稀标本,或者……一台刚刚激活、还在初始化的人形AI。
他坐在我旁边唯一的空位,从书包里依次掏出文具盒、笔记本、课本,间距精确到可以用游标卡尺测量。
有趣。
数学课上,老师出了一道巨难的拓展题。在我脑子里还是一团“惑”的时候,周止一举手了。
他走上讲台,板书工整得像印刷体,用三种方法解出了答案,逻辑清晰,语气平稳得像在播放录音。
“所以,这个结论是显然的。”他最后总结道。
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金边。全班同学,包括老师,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尊下凡普渡众生的神。
只有我,脑子里“叮”一声,亮起了一个灯泡:这家伙,太好玩了!
我决定,启动我的“人机观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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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第一步:制造接触。
下课铃一响,我立刻转过身,把一道明明会做的物理题拍在他桌上。
“周同学,这题我没听懂,能给我讲讲吗?”我眨着眼,努力扮演一个虚心求教的同学。
他抬起眼,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题,没有任何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这道题的核心是能量守恒定律。首先,我们进行受力分析……”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线条横平竖直,堪比尺规作图。
他讲得条理清晰,无可挑剔。但我根本没在听解题过程,我在观察他。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表情没有变化,讲到关键处,会用笔尖精准地点在图纸的某个位置上,像机械臂在执行指令。
“这里,运用动能定理,代入数据,结论成立。”他讲完,放下笔,看向我,“明白了吗?”
我立刻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力点头:“明白了!周同学你太厉害了!”
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然后便低下头,开始预习下节课的内容,仿佛刚才只是运行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助人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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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第二步:测试反应边界。
我开始变着法子“干扰”他。
他看书时,我强行给他塞一只耳机:“周止一,听听这个,超带感!”
他身体僵了一下,眉头微蹙,但没有摘下。过了几分钟,他客观地评价:“旋律重复率过高,鼓点节奏与当前学习环境不兼容。” 然后礼貌地将耳机还给了我。
他值日时,我抢过他的扫帚:“我帮你!”
然后“不小心”打乱了他按照特定顺序排列的扫把和簸箕。他看着那堆突然陷入“无序”的清洁工具,站在原地,足足沉默了十秒钟,脸上露出了类似系统处理异常数据时的卡顿表情。
我憋着笑,心里乐开了花。对,就是这种反应!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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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第三步:提出“合作”邀请。
在我坚持不懈地“骚扰”了他半个月后,某天放学,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
他收拾好书包(依旧按照严格顺序),看向我,语气平静无波:“常惑同学。”
“嗯?”我正想着明天该怎么“测试”他。
“我分析了你这段时间的行为。”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扫描仪,“共计主动搭话37次,分享音乐/食物等无关物品15次,干扰我既定流程8次。”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发现了?他要警告我离他远点了?
然而,他下一句话是:“这些行为虽然低效且缺乏明确目的,但为我提供了大量关于人类“非理性社交行为”的一手数据。”
我:“???”
他继续用做学术报告的语气说:“基于数据价值最大化的原则,我提议,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更稳定的‘实习情侣’关系。这将更便于我进行持续性近距离观察。你意下如何?”
我愣住了,看着他那张无比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意思的帅脸,巨大的荒谬感和兴奋感同时冲上头顶。
实习情侣?为了便于观察?
这太离谱了!也太……有趣了!
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能名正言顺、长期“研究”这个稀有样本的机会吗?
“成交!”我几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笑容灿烂,“合作愉快,我的“实习男友!””
他看着我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似乎在他的行为库里检索“应对方案”,然后才伸出自己的手,非常标准地、力度适中地握了一下。
“协议生效。”他宣布。
看着他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我心里的小人已经在欢呼雀跃。
太好了!我的“人机男友观察实验”,正式立项!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场由我主导的游戏,会如何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