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落脚处时，天色已近黄昏。是间废弃的便利店，卷帘门被撬得歪歪斜斜，林默用钢管勉强将其固定住，又搬了几箱空酒瓶堵在门后，这才松了口气。
“今晚就在这儿歇着。”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肖战。少年正抱着灰灰坐在靠窗的货架上，脸色还有些苍白，想来下午那一脚确实不轻。
肖战“嗯”了一声，把灰灰放在腿上轻轻抚摸。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他情绪低落，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手心，惹得他弯了弯嘴角。
林默从背包里翻出罐头和水，刚想递过去，窗外突然滚过一声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瞬间连成一片雨幕。
“这雨来得真急。”肖战望着窗外模糊的雨景，低声道。
林默走到窗边，看着雨势渐大，眉头微蹙：“下雨会让行尸变得更活跃，不过好在声音能掩盖我们的动静。”他顿了顿，补充道，“但也得小心，有些东西就喜欢在雨天出来。”
肖战心里一紧，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灰灰。
夜幕很快降临，便利店只靠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照明，显得有些昏暗。林默点燃了仅剩的一小截蜡烛，橘黄色的光晕在雨雾中摇曳，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两人分食了罐头，气氛有些沉默。雨声很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和屋顶，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抓挠。肖战缩了缩肩膀，总觉得那黑暗里藏着什么东西，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冷吗？”林默突然开口。
肖战愣了一下，摇摇头：“不冷。”话虽如此，他的指尖却有些发凉。
林默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冲锋衣，递了过去。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和泥土味。“披上吧，夜里会更冷。”
肖战看着那件冲锋衣，又看了看林默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的身影，那T恤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犹豫道：“那你怎么办？”
“我火力壮。”林默的语气不容置疑。
肖战只好接过冲锋衣，披在身上。衣服很大，几乎能把他整个人裹住，带着林默身上的温度，驱散了不少寒意，连心里的不安也淡了些。他低头嗅了嗅，那味道很安心。
林默靠在货架旁，闭目养神，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雨声越来越大，偶尔夹杂着几声行尸的嘶吼，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卷帘门，“沙沙”的，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吱呀声。
他瞬间清醒，心脏狂跳起来，下意识地看向林默。
林默早已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别出声。”他压低声音，缓缓站起身，握紧了匕首。
刮擦声越来越响，还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林默示意肖战躲到货架后面，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靠近门口，透过卷帘门的缝隙往外看。
外面雨幕朦胧，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用爪子般的手疯狂地抓挠着卷帘门。那身影比普通行尸高大许多，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嘴角淌着涎水，发出嗬嗬的怪响。
“是变异体。”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被蚀骨虫寄生后发生了二次变异，速度和力量都比普通行尸强得多。”
肖战躲在货架后，吓得浑身发抖。他能听到卷帘门被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那钢管和酒瓶组成的屏障似乎随时都会被撞开。
“林默……”他忍不住低唤一声
林默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他知道，这变异体不好对付，硬拼的话胜算不大。“待在这里别动。”他说完，突然抓起旁边一个空酒瓶，猛地砸向远处的墙壁。
“哐当”一声脆响，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那变异体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撞击卷帘门，嘶吼着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林默趁机绕到门后，看着变异体渐渐走远，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放下心来，那变异体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调转方向，再次朝便利店冲来！
“糟了！”林默低骂一声，想也没想就冲到肖战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砰！”一声巨响，卷帘门被撞得变了形，那些空酒瓶也被震得粉碎。变异体的一只手臂伸了进来，胡乱抓挠着。
肖战吓得闭上了眼睛，死死抓住林默的衣角。林默的身体很稳，像一堵墙，将他和危险隔绝开来。
“别怕。”林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有我在。”
他握紧匕首，看准时机，猛地刺向那只伸进來的手臂。匕首深深刺入变异体的皮肉，墨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变异体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手臂猛地缩回，撞得卷帘门又是一阵摇晃。
外面传来变异体愤怒的嘶吼声和撞击声，但似乎没有立刻离开。
林默紧握着匕首，后背紧紧贴着肖战的胸膛，能感受到少年急促的心跳和微微的颤抖。他心里一动，突然转过身，将肖战拥入怀中。
肖战愣住了，身体瞬间僵硬。林默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让他慌乱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别说话，也别乱动。”林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它可能还在外面。”
肖战乖乖地点点头，将脸埋在林默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雨声还在继续，外面的嘶吼声渐渐远去，似乎那变异体终于离开了。
便利店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林默才松开手，看着肖战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它……应该走了。”
肖战低着头，没说话，只是手指还紧紧攥着林默的T恤。刚才那一瞬间的拥抱，像一道暖流，涌遍了他的全身，驱散了恐惧，也带来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林默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些慌乱。他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本能地想保护他，想让他安心。
“我去看看。”他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身走向门口。
确认变异体真的离开后，林默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回头看向肖战，少年还坐在原地，怀里抱着灰灰，眼神有些迷茫。
“没事了。”林默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睡一会儿吧，天快亮了。”
肖战“嗯”了一声，却没有动。他看着跳动的烛火，轻声道：“林默，谢谢你。”
林默转头看他，少年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泪珠。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嗯”了一声。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像是一首催眠曲。肖战靠在货架上，渐渐有了睡意。他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轻轻将他的头靠在一个温暖的肩膀上，还把那件冲锋衣又往他身上拉了拉。
他没有睁开眼，只是往那温暖的地方靠得更近了些，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在这个冰冷而危险的雨夜，有一个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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