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钢管带着风声砸过来时，肖战甚至还弯了弯嘴角。他没有硬接，脚下踩着一种奇怪的步法，像踩着无形的鼓点，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势。钢筋在他手里转了个圈，带着破空声扫向对方的膝盖。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年轻人的惨叫，那人抱着腿倒在地上。肖战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钢筋顺势往下，精准地抵在他的咽喉处，眼神里的笑意彻底敛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不想死就别动。”
另一边，林默已经解决了另一个年轻人。匕首贴着对方的手腕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钢管“哐当”落地。他反手扣住那人的肩膀，将其按在墙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老人见状，手里的短刀抖得更厉害了，却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别乱来！这是我的地盘！”
肖战缓步走过去，钢筋依旧抵在地上那人的喉咙上，他甚至低头看了眼那人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才抬眼看向老人，语气平淡：“你的地盘？那地上的血迹是谁的？”
他刚才就注意到，厨房门口的地板颜色比别处深，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肉末——不是行尸的腐肉，是新鲜的人肉。
老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默踢了踢被按在墙上的年轻人：“说，你们杀了多少人？”
年轻人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不吭声。林默眼神一冷，扣着他肩膀的手猛地用力，骨头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啊——”年轻人惨叫出声，终于服软，“我们就……就杀了两个！是他们自己送上门的，非要抢我们的东西……”
“抢东西？”肖战笑了，蹲下身，用钢筋拍了拍地上那人的脸，“我看是你们把路过的人骗进来，抢了他们的物资，再杀人灭口吧？”他的指尖在钢筋上轻轻敲着，“刚才那老人家说在等儿子，演得真像啊，可惜演技太差，眼里的贪婪藏不住。”
地上的年轻人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抖着嗓子道：“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世道，不杀人就得被人杀……”
“别给自己找借口。”林默的声音像淬了冰，“行尸吃人是本能，你们吃人，是畜生。”他手腕一翻，匕首抵住那年轻人的颈动脉，“说，附近还有没有你们的人？”
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摇头：“没了！就我们三个！真的！”
肖战站起身，看了眼缩在墙角的老人，又看了看地上哀嚎的两人，对林默道：“处理掉？”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像在说“扔掉垃圾”，林默却没觉得意外。经过刚才的打斗，他已经隐约明白，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心里藏着一片比末日更冷的地方。
“留着是祸害。”林默的声音没有起伏。
匕首划破皮肤的声音很轻，伴随着两声短促的闷哼，一切又归于沉寂。老人吓得瘫软在地，裤脚渗出深色的污渍。
肖战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里屋。房间里堆着不少物资，背包、罐头、药品，甚至还有一把弩箭。他翻了翻，将能用的东西都塞进自己的背包，动作有条不紊，像是在整理自己的物品。
“这弩不错。”他拿起那把弩箭，试了试弓弦的力道，转身对林默扬了扬下巴，“给你。”
林默接过弩箭，检查了一下，确实是把好东西，还配着十几支箭。“你不用？”
“我还是喜欢这个。”肖战掂了掂手里的钢筋，笑容里带着点野性，“顺手。”
林默看着他眼里闪烁的锋芒，忽然觉得这样的肖战，比之前那副无害的样子更真实。他将弩箭背在身上，又翻出些压缩饼干和水，塞进背包。
“那老头怎么办？”林默看向墙角瑟瑟发抖的老人。
肖战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老人吓得连连后退，嘴里胡乱喊着：“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逼我的！”
肖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老人被他看得越发慌乱，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过了好一会儿，肖战才缓缓开口：“你儿子，是不是早就被你们杀了？”
老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痛处。
“我刚才在你枕头下看到了张照片，”肖战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上面是你和一个年轻人，长得很像。可惜照片边角都磨破了，唯独他的脸被划得稀烂——是你划的吧？因为他不愿意跟你们一起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老人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灰败如死灰。
肖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留着他吧，让他自己在这儿等。”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在无尽的愧疚和恐惧里腐烂，或许比死更难受。
林默没反对，他背起背包，走到门口：“走吧。”
两人走出楼房时，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眼，将废墟的影子拉得很短。灰灰从背包里探出头，对着远方叫了两声。
“接下来往哪走？”肖战问，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冷酷的少年只是错觉。
林默拿出从老人屋里找到的一张残缺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标记：“这里有个仓库，以前是军方的物资点，说不定还有剩下的东西，而且离基地旧址不远，去看看。”
肖战凑过去看地图，肩膀不经意间碰到林默的胳膊。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只是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从这条河走，能避开大部分行尸聚集区，还能补充水源。”
林默看着他指尖划过的路线，确实比自己选的更稳妥。“好。”
两人并肩朝河边走去，谁都没再提刚才的事。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林默不再把他当成需要时刻保护的人，而肖战，似乎也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锋芒。
路过一片倒塌的围墙时，肖战突然停下脚步，对林默使了个眼色，然后故意提高声音：“我去那边解个手，你等我一下。”
林默会意，点了点头，靠在墙边看似在休息，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围墙后面。
没过多久，围墙后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肖战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钢筋上沾着点墨绿色的汁液。“搞定了，三只行尸，藏得挺深。”
林默看着他，忽然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在肖战面前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像冰融雪化：“你刚才那眼神，跟我以前队里的侦察兵似的。”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眼里的锋芒柔和了些：“那是，好歹也是拿过‘最佳侦察奖’的人。”
河岸边的风带着水汽，吹得人很舒服。灰灰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跑得跌跌撞撞。林默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看着肖战逗弄灰灰的背影，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渐渐变得清晰——不是警惕，而是一种奇妙的默契，像两把原本各自锋利的刀，终于找到了能彼此配合的节奏。
肖战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阳光落在他脸上，驱散了所有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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