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国后,递到苏北个人工作室的剧本堆成了半人高,甜甜抱着平板电脑念得口干舌燥:“张导的新版《风声》;李导的女性群像剧《等花开》;还有个国际合拍项目,制片人说愿意等你档期到明年。”
苏北指尖夹着支钢笔,在《等花开》的剧本封面上画了个圈, “把李导的本子留下,其他的先放着。”她放下钢笔,指腹蹭过剧本扉页上自己的名字,油墨印得扎实,不像八年前签解约协议时,笔尖划破了好几张纸才把“苏北”两个字写完整。
那天她把银行卡里最后一笔钱转到公司账户,看着屏幕上归零的余额,听见老板冷笑着说:“鹿家那边打过招呼了,你这脸,圈内没人敢用。”她没反驳,只是脚步虚浮的走出公司,撞见陆随的助理站在迈巴赫的车门前,递来一张支票:“老板给的补偿,拿着赶紧离开吧,别让鹿家知道,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苏北隔着车窗和车内的陆随对视,她把支票撕成了碎片,风卷着纸屑粘在助理的西装上,像场无声的嘲讽。
陆随,鹿晗的邻家哥哥,大院里的老大。最先找到她让她和鹿晗分手的,不是鹿家人,是他。
天之骄子,自是温润有涵养,可骨子里却对她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不屑。
“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以后的妻子是联姻对象还是你喜欢的人,但你这种人,不配得到爱,你爱的人不会爱你。”
她未曾瞧见车内陆随那晦涩难明的眼神,亦不知晓,她的话语竟成谶语。
后来,她在香港租了间不足十平米的隔断间,白天在茶馆打工,晚上趴在折叠桌上写剧本,铅笔芯断了无数次,直到把“苏北”这个名字,写进了港圈电影的演员表。
“姐,”助理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上午那通公司的电话,真不用再回一下?他们说愿意赔偿当年的损失,还想签你当艺人。”
苏北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口,茶渍在杯底洇出深色的印子:“赔偿?八年前我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来赔?三年前我重新复出,也没见他们伸出援手。”她把空杯往桌上一放,声音里没什么波澜,“告诉他们,我的名字,现在不签任何人。”
助理刚应下话,手机便突兀地响起。接完电话后,她的脸色略显微妙,稍作停顿才开口:“姐,下个月的w盛典红毯,你要去吗?主办方刚才通知说,嘉宾名单里……有鹿晗。”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苏北捏着钢笔的手指顿了顿,墨水在剧本上晕开一小团黑。八年前她参加时尚芭莎之夜,那是第一次,她和鹿晗同台,合照时他朝着她的方向笑了笑,那合照后来成了她手机屏保,直到解约那天被她亲手删掉。
“去。”她将钢笔帽轻轻扣上,动作干脆利落,眉宇间透着一丝不以为然,“不过是个活动罢了,有什么好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