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病弱谋士的真面目
雪后初晴,暗流涌动
雪停了。
将军府的青石板路上,奴仆们正清扫积雪,仿佛昨夜的风波从未发生。沈知画的生辰宴继续举行,丝竹声再度响起,仿佛沈知白的“死而复生”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然而,柴房外的积雪上,那一片青黑色的毒痕仍未融化,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沈知白没有回自己的破旧厢房,而是悄然潜入府中偏僻的“藏书阁”——这里本是禁地,但因年久失修,守卫松懈。她记得母亲曾提过,将军府旧档中藏有“青蚨号”三年前的药材进出记录。
她翻找良久,终于在一堆蒙尘的卷宗中,找到一本残册。
翻开,字迹模糊,但依稀可见:“乌心藤,三钱,付边军张都尉,换粮五十石。”
落款日期,正是母亲被斩首的前三日。
她指尖发颤。
证据确凿——母亲因查此账而死,而今日,这毒药竟又出现在她面前。
可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谢无争,为何会知道“乌心藤案”?
他又为何,偏偏在昨夜现身相助?
探病问诊,暗藏机锋
午后,沈知白以“感风寒”为由,求见府中客卿谢无争。
他居于府西一处幽静小院,院中种着一株枯梅,枝干虬结,似有百年之龄。
“沈姑娘,”他倚在窗边,面色苍白,手中握着一卷医书,“你来,不是为了看病。”
沈知白不避讳,直视他:“我想知道,你为何救我?”
谢无争轻笑,放下书卷:“你母亲曾救我一命。我欠她一条命。”
“可你昨夜说,‘乌心藤案确有隐情’。”她步步紧逼,“你怎知此案?将军府封档十年,外人不得查阅。”
谢无争目光微闪,缓缓道:“因为……我曾是太医院的‘暗录生’。”
沈知白心头一震。
太医院暗录生,是专为皇室记录秘案的隐秘职位,只录不言,终生不得暴露身份。
若他真是暗录生,那他便不是“偶然相助”,而是——奉命而来。
“你为何离开太医院?”她问。
谢无争抬眼,眸光如冰:“因为我查到,太医院院使,正是当年构陷你母亲的主谋之一。”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我,因查此案,被毒害,逐出太医院,成了‘病弱谋士’。”
沈知白沉默。
她开始相信他的话。
可她仍不解:“你为何选在此时现身?为何选我?”
谢无争望着她,忽然道:“因为你母亲留下的《青囊残卷》,是唯一能破译‘青蚨号’暗账的钥匙。而你——是唯一能打开这把锁的人。”
他递来一卷纸:“这是我昨夜整理的‘青蚨号’近三个月账目。你看看,有何异常。”
沈知白接过,迅速浏览。
忽然,她目光顿住——
在“药材支出”一栏中,每月初七,皆有一笔“乌心藤三钱”的记录,但“收入”栏却无对应款项。
更诡异的是,这笔账后,总跟着一句批注:“已送城南别院。”
城南别院?
那是将军府的私产,但十年未曾启用。
她抬头:“这别院,现在谁在用?”
谢无争轻声道:“据查,每月初七,都有马车出入。守门的老仆说……里面住着一位‘姓谢’的先生。”
沈知白瞳孔骤缩。
姓谢?
谢无争?
还是……另一个“谢”?
夜探别院,枯井藏秘
当夜,沈知白与谢无争分头行动。
她独自潜入城南别院,借着月色翻墙而入。院中荒草丛生,却有新踩的脚印,通向后院一口枯井。
她屏息靠近,忽听井下传来极轻的“滴答”声——是水滴,还是……血滴?
她以绳索垂下,落地后,借火折子一照——
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与符号,竟是《青囊残卷》中的暗码!
而井底,堆着数十个空药瓶,瓶身标签皆为“乌心藤”。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发现井底有一具白骨,骨骸旁,有一枚青铜令牌——与昨夜黑衣人所持的,一模一样。
她正欲细看,忽听井口传来脚步声。
“谁?”她迅速熄灭火折,藏身井壁暗格。
“人呢?”一道低沉男声响起,“明明看见有动静。”
“许是野猫。”另一人道,“这地方,谁敢来?”
“小心点,主上说,这井里藏着‘钥匙’,不能让人发现。”
脚步声渐远。
沈知白屏息良久,才缓缓探出头。
她终于明白——
这口井,是“乌心藤案”的核心据点。
而“姓谢的先生”,或许正是谢无争的兄长,或……另一个身份。
她带着令牌与暗码拓片,悄然撤离。
镜中之人,竟是谁?
回到柴房,沈知白将青铜令牌置于灯下。
忽然,火光映照下,令牌背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刻痕:
“玄蛇卫·谢无咎,执令。”
谢无咎?
谢无争?
一字之差,却是两人?
她猛然想起,谢无争曾说过:“我有个兄长,十年前死于瘟疫。”
可若那兄长未死呢?
若他便是“姓谢的内应”,便是“玄蛇卫”的执令者呢?
她正沉思,忽听窗外轻响。
她迅速藏好令牌,吹灭灯。
窗棂微动,一道身影悄然跃入,动作轻盈如猫。
沈知白屏息,握紧袖中匕首。
那人站在黑暗中,低声道:“别怕,是我。”
火折子亮起——
是谢无争。
可他手中,正握着一枚与她一模一样的青铜令牌。
他望着她,眼神复杂:“你找到了‘谢无咎’的遗物。”
沈知白后退一步:“你……是谁?”
谢无争缓缓道:“我是谢无争,也是谢无咎的弟弟。但……我并非病弱谋士。”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是玄蛇卫最后的‘清道夫’。”
话音未落,窗外寒光一闪——
一支羽箭破窗而入,直取沈知白咽喉!
谢无争反应极快,挥袖格挡,箭矢钉入梁柱,箭尾缀着一张小笺。
沈知白颤抖着取下,展开——
只见上面写着:
“沈知白,你母亲死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玄蛇卫·谢”
她抬头,望向谢无争。
而他,正死死盯着那张字条,脸色惨白如纸。
风雪再起。
柴房外,乌鸦再次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