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陷阱已布
城南别院的枯井旁,寒风卷着雪粒,如刀割面。
沈知白与谢无争悄然撤离,可那句“你很快就会来见我”却如魔咒般在耳畔回响。
她知道,他们已被盯上。
三日后,将军府传来消息:因“药典辩议”引发朝堂关注,圣上特派钦差大臣前来彻查“乌心藤案”。
而钦差点名要见“提出疑点”的庶女沈知白。
沈知画冷笑:“一个贱婢,竟敢惊动圣听?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可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知道,有些事,再也压不住了。
沈知白却神色平静。
她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遭。
真正让她不安的,是谢无争这几日的反常——他不再与她密谈,常独自在梅树下枯坐,手中紧握那枚青铜令牌,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你在等谁?”她终于忍不住问。
谢无争抬眼,眸色深沉:“等一个……本该死的人。”
钦差临府,暗局初现
钦差大臣姓周,年过五旬,面如古井,不怒自威。
他入府当日,将军率全家跪迎,唯沈知白立于阶下,不跪。
“你便是沈知白?”周钦差目光如炬。
“正是。”她不卑不亢,“庶女虽卑,却知忠义二字。”
周钦差微微颔首,随即道:“本官奉旨查案,你若有证据,可当堂呈上。”
沈知白正欲开口,忽听一声轻笑。
谢无争缓步而出,拱手道:“钦差大人,此案牵连甚广,若无确凿证据,恐伤及无辜。”
周钦差眯眼打量他:“你便是谢无争?听闻你曾为太医院暗录生,因查案被逐。如今在将军府,是何身份?”
“一介病弱谋士,只为报恩。”谢无争神色坦然。
周钦差未再追问,只道:“三日后,开堂问案。届时,望诸位如实相告。”
散场后,沈知白拉住谢无争:“你为何替将军府开脱?”
谢无争低声道:“因为……钦差,未必可信。”
“你什么意思?”
“周钦差,三年前曾与太医院院使共办‘南境疫案’。”他目光如冰,“而那场疫病,正是因‘乌心藤’药性失控所致。他若真清白,为何从不追查源头?”
沈知白心头一震。
——原来,钦差也可能是局中人。
密室对峙,镜破谎穿
三日后,开堂问案。
将军府正厅设案,钦差端坐,将军与大管事列席,沈知白与谢无争立于堂下。
周钦差翻阅账册,忽问:“沈知白,你称‘乌心藤’被用于换粮,可有证据?”
“有。”她取出从密道带回的账册,“此为青蚨号真实账目,以《青囊残卷》暗码书写,记录了每月乌心藤流向与粮草替换明细。”
周钦差细看,脸色渐沉。
正此时,大管事突然跪地:“大人!此账册乃伪造!老奴可证,青蚨号从未有此记录!”
沈知白冷笑:“那你可敢对质城南别院的守门老仆?他亲眼所见每月初七马车出入!”
大管事语塞。
将军怒喝:“贱婢!你竟勾结外人,污蔑府中清誉!”
“外人?”谢无争忽出声,“若我说,这账册,是从玄蛇卫密档中拓印而来,你又当如何?”
满堂皆惊。
玄蛇卫,乃前朝秘设,专司监察,早已裁撤。
可若真有遗留,那便是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天眼”。
周钦差猛然抬头:“你……如何得知玄蛇卫?”
谢无争直视他:“因为我兄长谢无咎,是最后一任玄蛇卫主账。他死前,将密档交予我母,而我母,将它藏于《青囊残卷》。”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册子——正是《青囊残卷》原本。
翻开,内页夹着一张羊皮卷,上书“玄蛇卫·密录”四字,印鉴清晰。
周钦差脸色骤变,手中茶盏“啪”地碎裂。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报:“城南别院起火!守门老仆……被杀!”
沈知白瞳孔骤缩。
——这是灭口!
谢无争猛然起身:“大人,若再不查,证据将尽毁!”
周钦差沉吟片刻,终道:“本官即刻派人封锁别院,彻查真凶!”
镜中人现身,谢无争跪地
当夜,沈知白独坐房中,反复翻看《青囊残卷》。
她发现,暗码中有一段从未破解的文字,似在指向“玄蛇卫·谢”之后,还有一人——“影”。
“影”是谁?
是幕后黑手?还是另一枚棋子?
忽听窗外轻响。
她迅速藏书,吹灯。
月光洒入,照见一人立于院中——
正是那日井中所见的黑袍人,手持铜镜,缓缓抬手,镜面映出他的脸——
竟是谢无争的模样!
沈知白心头狂跳。
可下一瞬,那人开口,声音却苍老低沉:“沈知白,你还不明白吗?真正的谢无争,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她猛地推窗,那人却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面铜镜,静静立于雪地。
镜中,映出两个身影——
一个是她自己,
另一个,是跪在梅树下的谢无争,正对着镜中人,低声说:
“主人,她快发现了。”
风雪骤急。
乌鸦哀鸣,盘旋于将军府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