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昭夏看着沈临川放在桌上的U盘，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
他站在她面前，像一尊雕像，连呼吸都轻得像是怕惊扰她。
“你真的以为，”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会信这个？”她的视线扫过那个小小的U盘，像是看一块定时炸弹。
沈临川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说我是钥匙。”她冷笑一声，“那你知道打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是‘玄策’的人，我也不想成为他们的工具。但你呢？你现在站在哪一边？”
他终于动了动，往前一步。
距离更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烟草和一点点消毒水的气味。那是他最近常去地下实验室留下的痕迹。
“我现在只站在你这一边。”他说。
她抬头看他，眼神里全是防备：“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一直瞒着我。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我？查我的过去，查我的身体状况，查我是不是……还能用？”
“我不是在利用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情绪。
“那你是什么？”她步步紧逼，“你到底想把我变成什么？你的任务？你的筹码？还是——”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你的棋子？”
沈临川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继续说：“你知道吗？每次你消失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对我很重要。”他打断她，语气坚定。
她嗤笑：“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为了任务把我推进火坑？重要到你可以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转身离开？”
他沉默了。
“林昭夏，”他忽然换了语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如果你现在不信我，我可以理解。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
她盯着他。
“‘玄策’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说，“他们要启动‘容器计划’，而你是唯一一个还能维持意识的个体。他们不会让你死，但他们会让你变成机器。”
她的心猛地一跳。
“你是说……他们会控制我？”
“是。”他点头，“他们会把你改造成‘核心’的一部分，用你的神经网络来运行整个系统。你不会有痛苦，也不会有意识，你只会是一个精密的程序。”
她感觉一阵晕眩。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因为你想让我配合你？”她问，“你想让我帮你毁掉‘玄策’？”
“我想带你走。”他说，“离开这里，离开他们。我们可以找个地方，从头开始。”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从头开始？”她低声重复，“沈临川，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头’可言。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接触，都是因为你有任务，有目的。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执行任务的。”
他没说话。
“你说你只想站在我这边。”她继续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想让你站在我这边？我不想再被你骗，不想再被你利用，不想再……对你抱任何希望。”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她抬脚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临川的手很紧，几乎是钳住了她。
她猛地回头，怒视着他。
“你干什么？”
“你不能走。”他说，“你现在走出去，就会被‘玄策’的人找到。他们不会给你时间考虑，他们会直接带走你，把你关进实验室。”
她挣扎了一下，但他没松手。
“你放开我。”她咬牙。
“不行。”他说，“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她怒吼，“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因为我知道你会死。”他的声音忽然变了，像是压抑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发，“我知道如果你现在离开，你活不过三天。你的神经系统已经开始紊乱，数据波动正在加速。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你以为你能躲得掉？”
她愣住。
他看着她，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脆弱。
“林昭夏，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他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但如果你现在就走，我就真的……再也救不了你了。”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你……你怎么知道我身体的状况？”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
“这是中和剂。”他说，“能暂时稳定你的神经波动。但只有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你就完了。”
她看着那支针剂，喉咙干涩。
“你要给我打？”她问。
他摇头：“你自己来。”
她接过针剂，指尖冰冷。
“沈临川，”她忽然问，“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他们还会放过我吗？”
他看着她，没有闪躲。
“你可以试试。”他说，“但我建议你先看看U盘里的东西。”
她愣住。
“你就不怕我看完之后，彻底恨你？”
“我不怕。”他说，“因为我已经无所谓了。你恨也好，不恨也好，我都会把你带出去。”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总是这样骗我。”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这次是真的。”他说，“这次，我不会再骗你。”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那我现在就看。”她说。
她坐下来，把U盘插进桌上的电脑。
画面缓缓加载出来。
一段段视频文件，一张张实验报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些都是……”
“你父亲留下的。”沈临川说，“他早就开始调查‘玄策’，他知道你是‘容器’，也知道他们打算怎么用你。他一直在找办法救你。”
她看着屏幕，手指颤抖。
“那……我妈呢？”
“她知道真相后，就开始策划你的逃亡。”他说，“她伪造了自己的死亡，暗中联系了红娘，安排你去老宅。她本可以早告诉你一切，但她怕你承受不住。”
她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藏起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你有了记忆，‘玄策’就能追踪你。”他说，“她只能等时机成熟。”
她猛地睁开眼。
“那我呢？”她问，“我到底是什么？我不是人吗？我只是个……实验品？”
沈临川看着她，眼神坚定。
“你是林昭夏。”他说，“你是我爱的人。不是实验品，不是工具，不是任何人手中的棋子。”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抽痛。
“沈临川……”她低声喊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说，“你必须做出决定。要么跟我走，要么留下来等‘玄策’把你变成机器。”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真以为我会乖乖听你的？”
“不。”他说，“我知道你不会。”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松动了。
“沈临川，”她轻声说，“你欠我一个解释。全部的解释。”
他点头：“我会给你。”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电脑。
“好。”她说，“我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我要亲手毁掉‘玄策’。”
他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可以。”他说，“只要你活着，我陪你一起毁掉它。”
她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他说。
他起身，将U盘收好，然后拿起那支针剂。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她看着他，忽然伸出手。
“给我。”她说。
他把针剂递给她。
她没有犹豫，解开袖子，将针剂推入静脉。
一股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开来，但她没有退缩。
“感觉怎么样？”他问。
她活动了下手腕，点了点头。
“还好。”
他看着她，眼神柔和了几分。
“走吧。”他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跟着他站起来，走向门口。
密室的灯还亮着，但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多少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有希望。
\[未完待续\] | \[本章完\]林昭夏跟着沈临川走出密室时，夜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她的手臂还残留着针剂的刺痛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游走。
“你确定这东西有效？”她低声问。
沈临川的脚步没停，只侧头看了她一眼：“信我。”
她嗤了一声：“你每次说这三个字，我都倒霉。”
他没反驳，只是往前带路。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上面贴着“高压电——闲人勿入”的警示牌。他掏出一把卡，在门边刷了一下，机械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走这边。”他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楼梯间很窄，头顶的日光灯管闪着微弱的光，照得两人影子交错在墙壁上。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像有人在后面跟着。
她回头看了眼。
什么都没有。
“你在怕什么？”沈临川停下，低声问。
“你猜。”她没好气地说。
他忽然伸手，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他的背很紧绷，像是随时准备迎敌。
“别说话。”他低声说。
她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
沈临川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把枪，动作干净利落。他用手指比了个“二”，然后指了指上方的楼梯口。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个人，一个在下面，一个在上面。
她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属纽扣，是红娘给她的干扰器。只要按下，就能让方圆十米内的电子设备短暂失灵。
“数到三。”她开口。
沈临川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却没多问。
“一。”
上面的脚步声更近了。
“二。”
下面的脚步也在靠近。
“三。”
她按下纽扣。
瞬间，头顶的灯光猛地一闪，随即熄灭。整条楼梯间陷入黑暗。紧接着，是轻微的“噼啪”声，像是监控摄像头短路的声音。
沈临川动作极快，转身冲上楼梯，枪口对准上方。她也紧跟着往上跑，脚步轻而稳。黑夜里，她能感觉到他在前方带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节奏的鼓点。
上面的人显然被干扰器打了个措手不及，正慌乱地摸索着什么。沈临川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直接抬腿踹过去。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别动。”沈临川压低声音，枪口抵住对方的额头。
那人没敢动。
“你是‘玄策’的？”他问。
那人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你们逃不掉的。他们已经知道你们出来了。”
林昭夏的心跳猛地加快。
“谁？”她上前一步，“谁知道了？”
那人笑了：“你以为那个U盘是干净的？你以为沈临川真的站在你这边？”
她猛地看向沈临川。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更深了。
“你早就知道这个陷阱？”她问。
他看着她，语气平静：“我知道。但我没打算让他们得逞。”
她咬紧牙关：“所以你还是骗了我。”
“我带你出去。”他说，“不管用什么方式。”
她冷笑：“你真以为我还会信你？”
那人突然挣扎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信号音。沈临川立刻扣住他的喉咙，但已经晚了。
“他们来了。”那人低声笑，“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林昭夏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沈临川拽住她的手腕：“走！”
他们冲下楼梯，往地下车库方向跑。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他们带了装备。”沈临川说，“我们得快点。”
“车在哪？”她问。
“B3，红色货车。”他说，“钥匙在我身上。”
她没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像是刚下过雨。她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让她感到一丝不适。
到了B3层，他们几乎是一路狂奔。停车场很大，灯光昏暗，车子整齐地停在车位里，像是等待猎物的猛兽。
红色货车在最里面一排。
沈临川快速跑过去，打开车门，启动引擎。林昭夏刚坐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爆炸。
“他们来了！”她喊。
沈临川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猛地冲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车灯照亮前方，她看到几个黑影正从入口处冲进来。
“他们有枪！”她大喊。
子弹擦过车窗，留下一道裂痕。
沈临川没减速，反而更快地转弯，冲出停车场。车子驶入夜色中，街道上的霓虹灯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她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追出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杀那个人？”她问。
沈临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我需要他知道我还活着。”
她皱眉：“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你很快就会明白。”
她靠在座椅上，心跳还没完全恢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是不是……快不行了？”她问。
沈临川转头看她一眼，声音低沉：“不会让你出事。”
她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夜景。
车子驶向城市边缘，天际线渐渐变得模糊。
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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