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预演

苏念渔（迅速恢复冷静干练）那么，时间紧迫。

苏念渔你接下来三天，还有两个类似的商演，对吗？

于朦胧点了点头，对她如此了解自己的行程并不意外。

苏念渔这两个活动，正常参加，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苏念渔尤其是对周强（他那个负责监视的经纪人），态度要和以前一样，甚至……可以更顺从一点，降低他的戒心。

苏念渔这期间，我会把我们出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苏念渔你只需要处理好你自己的私人物品，记住，只带最必要的、有纪念意义的，其他的都可以舍弃。

苏念渔电子设备，尤其是公司配发的手机，需要特殊处理。

苏念渔具体出发时间、地点和方式，在行动前24小时我会通知你。

苏念渔在这之前，我们尽量减少直接联系。如果有紧急情况……

苏念渔（报了一个加密通讯软件的账号和一组简单的暗号）用这个，一次性手机我会在出发时给你。

她语速很快，指令清晰，瞬间将从“提议”切换到了“执行”模式。

于朦胧努力跟上她的思路，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住。一种久违的、类似临战前的紧张感席卷了他，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却奇异地驱散了一些长久以来的麻木。

就在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强（画外音）于朦胧！于朦胧呢？磨蹭什么！下一个环节快结束了，准备一下再上去唱一首安可！金主爸爸心情好，点名要你再唱一遍主打歌！

是周强，他的经纪人，也是赵永昌最忠实的眼线。

苏念渔眼神一凛，迅速从于朦胧膝上拿回那份计划书，利落地塞回帆布包。

苏念渔（低声）记住，正常表现。

说完，她后退一步，脸上恢复了之前那种略带疏离的“工作人员”表情，仿佛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

于朦胧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将剩下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划过喉咙，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可笑的亮片演出服，看向快步走来的周强。

于朦胧露出一个惯常的、带着些许疲惫的温顺笑容。

于朦胧强哥，我这就准备。

周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于朦胧，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低着头发信息的苏念渔。

周强（语气不善）她谁啊？刚才好像看到她在跟李导嚷嚷？

于朦胧（语气平静）一位热心的工作人员，刚才帮我对了下流程。

苏念渔适时地抬起头，对周强礼貌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便朝着后台出口走去，背影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周强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多问，只是催促着于朦胧：

周强快点！别让金主等！唱完这边还有个饭局，赵总那边有个朋友想见见你，说是很欣赏你的……“才华”。

周强在“才华”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嘲讽。

若是以前，于朦胧只会感到一阵熟悉的屈辱和无奈。但此刻，听着周强的话，看着苏念渔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他心中那片死寂的冰原，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

饭局？欣赏才华？他几乎要冷笑出声。

但他忍住了，只是垂着眼睑，低声应道：

于朦胧知道了。

他跟在周强身后，走向那喧嚣的舞台入口，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苏念渔那句清晰的话语——“我们逃跑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向那扇布满污渍的窗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出口处那一点尚未完全消散的、属于她的身影。

世界依旧嘈杂，前路依旧未卜。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手指在身侧悄悄握紧，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那颗被冰封了太久的心脏里，微弱地、却又顽强地，重新开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