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自由！

谈判地点定在了一家高级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内，气氛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星耀娱乐方面，由赵永昌亲自带队，周强和公司的法律顾问陪同。

于朦胧这边，则是顾怀舟作为全权代表，苏念渔以“个人助理及内容顾问”身份列席，于朦胧本人并未出席——这是顾怀舟的策略，避免他直接面对赵永昌的压力，也彰显了团队的专业和强势。

赵永昌脸色阴沉，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赵永昌顾律师，年轻人，做事不要太绝。

赵永昌朦胧是我们公司一手培养起来的，没有星耀，哪有他的今天？

赵永昌现在他有点名气了，就想一脚把公司踢开，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顾怀舟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

顾怀舟赵总，感情不能代替法律。

顾怀舟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基于白纸黑字的合约。

顾怀舟以及贵公司在过去三年里，系统性地违反了这份合约的事实。

顾怀舟至于“培养”……

顾怀舟（翻开一份文件）

顾怀舟根据我们统计，贵公司在于朦胧先生身上投入的有效宣传和资源成本，在他被雪藏前，总计不超过XXX万元。

顾怀舟而在他因拒绝潜规则被雪藏后，这些投入几乎为零。

顾怀舟相反，他因贵公司的错误决策，失去了至少XXX万元的潜在收入。

顾怀舟到底是谁辜负了谁，一目了然。

周强（试图打圆场）

周强顾律师，苏小姐，过去公司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周到，但大家毕竟有香火情分。

周强解约可以谈，但这违约金…

顾怀舟（直接打断）

顾怀舟我们提出的条件是零违约金解约，贵公司需就过去三年的违约行为，象征性赔偿于朦胧先生一元钱，并公开发表道歉声明。

赵永昌（猛地一拍桌子）

赵永昌不可能！简直是笑话！零违约金？还要我们道歉？顾怀舟，你别欺人太甚！

顾怀舟（丝毫不为所动）

顾怀舟赵总，如果谈判无法达成一致，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顾怀舟我相信，法官会对贵公司“培养”艺人的方式，以及林皓案件中牵扯出的某些细节，很感兴趣。

顾怀舟（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赵永昌）

顾怀舟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解约和一元钱赔偿那么简单了。

顾怀舟贵公司的声誉，以及…某些个人的行为，可能都需要接受更严格的审视。

顾怀舟的话像一把匕首，精准地刺中了赵永昌的要害。

林皓案就像一颗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雷，虽然暂时没有直接烧到赵永昌身上，但始终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如果真的对簿公堂，顾怀舟有能力将这利剑引燃。

赵永昌的脸色变了几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死死地盯着顾怀舟，又瞥了一眼始终安静坐着，却眼神锐利如刀的苏念渔。

他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不好对付。

他们准备得太充分，手段太高明，而且…无所畏惧。

会议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赵永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暴怒和挣扎已经褪去，只剩下疲惫和一丝不甘的妥协。

赵永昌零违约金…可以。

赵永昌但是公开道歉…绝无可能。

赵永昌这是底线。

顾怀舟与苏念渔交换了一个眼神，公开道歉固然是姿态上的胜利，但并非核心诉求。逼迫太甚，狗急跳墙，反而不美。拿到零违约金解约，已经是巨大的、超出预期的胜利。

顾怀舟可以，道歉声明可以免除。

顾怀舟但解约声明中，必须明确写明是“经双方友好协商，和平解约”，不能有任何对于朦胧先生不利的表述。

赵永昌（疲惫地挥挥手）

赵永昌可以，细节让你们法务去对接。

他站起身，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周强连忙起身，对着顾怀舟和苏念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跟了出去。

谈判，结束了。

当顾怀舟和苏念渔带着解约协议草案回到住所时，于朦胧正抱着吉他，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显然在紧张地等待消息。

看到他们进来，他立刻放下吉他，站起身，眼中带着询问。苏念渔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苏念渔朦朦，我们赢了！零违约金解约！

于朦胧愣住了，仿佛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几秒钟后，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狂喜才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眶却迅速地红了。

他向前一步，先是用力地拥抱了顾怀舟。

于朦胧（声音哽咽）

于朦胧怀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顾怀舟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是罕见的温和。

顾怀舟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怀舟恭喜你朦胧哥，你自由了。

松开顾怀舟，于朦胧转向苏念渔。

他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然后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于朦胧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极郑重地说。

于朦胧阿渔…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苏念渔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住他。感受着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那份失而复得的激动，她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这一刻，所有的艰难、委屈、隐忍和奋争，都找到了归宿。

几天后，星耀娱乐和于朦胧同时发布了官方声明，宣布双方经友好协商，即日起正式解除艺人经纪合约。

声明措辞平和，为这段扭曲的关系画上了一个体面的句号。

消息公布的那一刻，网络上陷入了狂欢。“于朦胧解约成功”、“小鱼自由了！”等词条刷屏。粉丝们奔走相告，如同庆祝一个盛大的节日。

当天晚上，于朦胧登录了自己的个人微博，发布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他们现在住处的阳台上拍的，窗外是万家灯火。

画面中，于朦胧、苏念渔、顾怀舟三人并肩站在一起，于朦胧在中间，举着那份解约协议的封面，苏念渔和顾怀舟分别站在他两侧，三人脸上都带着轻松而真挚的笑容。

配文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于朦胧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