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营区，万籁俱寂，只有指挥中心的灯亮得如同孤星。玻璃幕墙映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作战地图在顶灯的照射下，每一条等高线、每一处标记都清晰得刺眼。东方末站在地图前，军靴跟在地板上敲出轻响，指尖划过标记着“高危区域”的红点——那是城郊废弃工厂的位置，红点边缘用红笔圈出三道警戒线，像一张张开的网。参谋长递来的密封文件还带着油墨的凉意，牛皮纸封面上印着“绝密”二字，他拆开时，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文件里的情报触目惊心：我方新型装甲部队的核心参数被盗，包括防御系统阈值、火力覆盖半径等关键数据，这些情报被藏匿在城郊废弃工厂的敌人据点。对方布防严密，不仅在工厂四周架设了三层铁丝网，还配备了红外感应装置和旋转监控摄像头，据点内至少有二十人，且携带AK-47和手雷等重型武器。最棘手的是，根据卫星侦察，对方换岗的空窗期只有凌晨五点的十分钟，这是唯一可能潜入的机会
“必须你亲自去吗？”参谋长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对方火力太猛，且熟悉地形，单人潜入太危险了。要不还是调派安言白他们的侦察连，哪怕多等几个小时……”
东方末将文件仔细折好，封入战术背心内侧的防水袋里，指尖触到背心下的硬质防弹板，才抬手戴上黑色手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东方末来不及了（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淬了冰的钢铁）参数一旦流出，后续装甲部队的部署会完全暴露，对方随时可能转移情报。安言白他们的连队正在执行边境巡逻，调回来至少需要三小时，等不起
他顿了顿，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窗外——蓝天画的宿舍方向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
东方末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蓝天画
参谋长沉默着点了点头，心里清楚他的顾虑。蓝天画刚结束泥石流救援，累得回来就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还在调休，他怎么舍得让她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五点差十分，东方末驾驶着一辆伪装成民用货车的越野车，悄无声息地驶出营区。车身上沾着刻意弄上的泥点，车牌也是伪造的本地号码，乍一看，就像辆跑运输的旧车。车座下藏着改装过的消音狙击枪，枪管裹着黑布，枪口的消音器泛着冷光；靴筒里是军用匕首，刀刃锋利得能轻易划开铁丝网；战术背心里除了微型通讯器，只有一张折叠的工厂结构图，上面用荧光笔标出了监控盲区和保险柜的位置
车子驶离营区大门时，哨兵敬了个礼，他回礼时，目光扫过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营区轮廓，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柔软。他想起昨天晚上，蓝天画还趴在他宿舍的桌上，给他缝补训练时划破的作训服袖口。她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头发松松地挽着，缝补时，银针在布料间穿梭，偶尔扎到手指，会小声“嘶”一下，然后瞪他一眼：“下次再敢把衣服弄破，我就不帮你补了，让你穿着破洞的去开会。”他当时嘴上怼她“谁稀罕”，心里却软得像棉花。想到这里，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可很快又压了下去——这次任务，容不得半点分心
废弃工厂外，荒草长得比人还高，没过脚踝时，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东方末关掉引擎，借着远处村庄零星的灯光，观察着工厂的轮廓。三层铁丝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每隔五米就有一个红外感应器，绿灯闪烁的频率均匀，像某种无声的警告。他深吸一口气，将狙击枪背在身后，身体压低，像蓄势待发的猎豹般潜入外围
红外感应的绿灯在他头顶三十厘米处闪烁，他按照图纸标记的盲区，侧身贴着铁丝网移动，脚步轻得像猫。凌晨五点整，工厂里传来换岗的哨声，原本站在门口的两个守卫转身往里面走，新的守卫还没到岗——这正是计划中的空窗期。东方末抓住机会，助跑两步，借着惯性翻身跃过两米高的铁丝网，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只有草叶摩擦的轻响，连附近的虫鸣都没被惊动
据点内部，走廊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左右旋转，红光扫过墙面时，留下一道道移动的光斑。东方末贴着墙根移动，军靴踩在积灰的地面上，悄无声息。他抬手按了按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然后取出战术终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一串串代码闪过，不过十秒，半径五十米内的监控信号全部被黑掉，旋转的摄像头瞬间停住，像被抽走了灵魂。这是他在侦察连时练出的本事——神枪手的精准，不止在枪口的准星上，更在每一个预判的细节里
情报藏在二楼东侧的加密保险柜里。东方末避开巡逻的敌人，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则躲在消防栓后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等巡逻队走远，他才闪身出来，用随身携带的撬锁工具在三十秒内打开了柜门。保险柜里只有一个黑色的芯片盒，他拿出来，塞进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指尖触到芯片的冰凉，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
刚要转身撤离，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东方末立刻矮身躲进旁边的杂物间，里面堆着废弃的木箱和铁丝，他蜷在箱子后面，屏住呼吸，听着敌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气
十分钟的空窗期刚过，他已经顺利撤离到工厂外围，距离越野车只有五十米。他蹲在草丛里，检查了一下芯片盒，确认完好无损后，手指按在通讯器上，刚要向指挥中心汇报“任务完成”，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腰，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像一条毒蛇，死死咬住了他
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口音：“动一下，就打爆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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