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沈砚回北疆后，便多了个习惯——每到兰草抽芽时，就剪下一枝雁门关外的新绿，让信使随军信一同送回澜萱宫。

晚宁收到第一枝新绿时，正对着院中的兰草发呆。信使跪地禀道：“太皇太后，将军说，这是北疆开春的第一抹绿，送您沾沾春意。”

晚宁捏着那枝带着薄霜的新绿，指尖轻轻拂过叶片，眼中满是笑意。她让人找了个青瓷小瓶，注上清水，将新绿插在瓶中，摆在“澜宁”墨玉旁。此后每月，必有一枝北疆的草木送抵——或是初夏的格桑，或是秋日的野菊，从未间断。

这年冬，北疆下了罕见的大雪，军信迟了半月才到。晚宁日日站在宫门口盼，夜里常梦见沈砚在雪地里巡营，左腿的旧伤又犯了。直到信使顶着风雪赶来，递上一封带着寒气的信，她悬着的心才落下。

信中说，大雪封了关，北狄不敢来犯，只是粮草运输受阻，将士们正煮雪为炊。末尾还附了一句：“皇妹勿念，我已将您给的膏方分给了军中伤兵，大家都念着您的好。”

晚宁当即让人备了两车棉衣和药材，又亲手包了许多驱寒的姜糖，让禁军快马送往北疆。她在回信中写道：“兄长护将士，我便护兄长与将士们。待开春雪化，我在澜萱宫煮好茶，等你送新绿来。”

信使出发那日，雪还没停。晚宁站在宫门口，望着队伍消失在风雪里，轻声道：“兄长，等着我。”

而此时的雁门关上，沈砚正披着披风巡营。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他却想起晚宁信中的话，嘴角微微扬起。他摸了摸怀中那包还没吃完的姜糖，心中暖意融融——不管北疆的雪有多冷，只要想到澜萱宫里的牵挂，便觉得什么都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