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你又一次在诡异的清醒中睁开了眼。抓过床头的手机，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了你无奈的脸——四点刚过。

“啊——！”你几乎要崩溃地低吟一声，把脸埋进枕头里。又失眠了！就因为那句轻飘飘的“同事”？你觉得自己简直可笑至极，这点小事，值得翻来覆去折腾一晚上吗？你此刻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好好睡个觉而已。

挣扎着爬起来，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眼下挂着两团明显青黑、神色恹恹的自己，你难受地叹了口气。这种睡眠不足带来的昏沉感和烦躁感，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你清晨的每一根神经。

以至于出门上班时，你都有些魂不守舍，走在熟悉的路上都差点撞到路灯杆。到了公司，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你刚在自己的工位坐下，还没来得急喘口气，那个高大的身影便如同昨日一样，自然而然地凑了过来，似乎想如常地打招呼。

但今天，你没给他好脸色。在他开口之前，你先一步抬起眼皮，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耐烦，语气生硬地打断了他可能要说的话：“我昨晚没睡好，头疼，现在很烦，我劝你最好别来惹我。”

这话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无辜或笑意的狗狗眼微微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是吗？为什么会没睡好？”他非但没走开，反而更靠近了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关切。

“还不是因为……”你下意识地脱口，话到一半，猛然惊醒，戛然而止。因为什么？难道能直接说“因为你那句‘同事’让我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吗？那也太丢脸了！

“因为什么？”他却不肯放过，微微倾身，带着一种步步紧逼的态势，目光牢牢锁住你闪烁的眼神。

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大脑飞速运转，想要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情急之下，你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水稍微压下了些许燥热。你眼神飘忽，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因为……因为……哦！对了，因为我想养只猫！然后昨晚一直在思考到底养布偶好还是银渐层好，纠结了一晚上都没决定下来！对，就是这样！”你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直气壮。

他静静地听着你的“解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显然并不相信你这漏洞百出的借口——他怎么会不知道你失眠的真正原因呢？但看着你因为撒谎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因为睡眠不足更显湿润的眼睛，那副强装镇定又有点可爱的模样，让他终究还是失笑出声，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你想养猫？”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然后就为了纠结养什么品种，纠结得一晚上没睡好？”

“对！不行吗？”你硬着头皮肯定，试图增加可信度，“我这个人啊，就是这么纠结，选择困难症晚期！”

他低笑了一下，终于不再深究，给了你一个台阶下：“行，当然行。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你明显的黑眼圈上，语气变得认真了些，“纠结归纠结，还是得好好休息啊。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

你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你心虚的话题，也不想再面对他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你含糊地“嗯”了一声，迅速转过身，打开电脑，戴上耳机，摆出一副“我要专心工作，请勿打扰”的姿态，试图将他和那些扰人心绪的念头一起隔绝在外。

他在你身后停留了几秒，看着你故作忙碌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办公室的一天开始了，但你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空气里，似乎弥漫着比以往更浓的、名为在意和试探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