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夹克男盯着地上的死狗,又看看陆湛手里的枪,喉结动了动,没敢再炸毛——刚才那枪太快了,快到他甚至没看清陆湛是怎么抬手的。
“你……你是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怯生生地开口,他怀里抱着个平板电脑,屏幕黑着,“真能让我们活下去?”
“陆湛。”他报上名字,蹲下身检查死狗的尸体——狗的皮毛沾着灰雨,已经开始发黑卷曲,皮肤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灰雨有腐蚀性,还会让动物变异,别碰外面的任何东西,包括雨水。”
他话音刚落,车厢角落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穿碎花衬衫的老太太捂着嘴,咳得身子直抖,她身边的老头急得直拍她的背:“老婆子!你咋样?”
陆湛立刻走过去,蹲下身掀开老太太的袖口——手腕上没有咬痕,也没有皮肤溃烂,只是脸色发白。“什么时候开始咳的?”
“刚才……刚才那狗冲进来的时候,吓着了……”老太太喘着气,“我有哮喘,药在包里,刚才乱的时候,包好像丢了……”
陆湛扫了一眼车厢——地上散落着几个背包,有个粉色的帆布包很显眼,应该是老太太的。他刚要去捡,夹克男突然开口:“等等!谁知道她是不是被感染了?万一咳着咳着变异了,我们都得死!”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几个年轻人往后退了退,眼神里满是警惕。老头急了,站起来挡在老太太身前:“不可能!我老婆子就是哮喘!你们别胡说!”
“是不是胡说,得试过才知道。”夹克男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刀尖对着老太太,“要么,你自己走出去,要么……”
“放下刀。”陆湛的声音冷得像冰,AR-15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夹克男的胸口,“她要是变异,我第一时间开枪。但现在,你敢动她一下,我先崩了你。”
夹克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陆湛不是在吓唬他——刚才那枪的准头,还有眼里的狠劲,都不是他这种街头混子能比的。
僵持了几秒,夹克男狠狠把刀插回鞘里,啐了一口:“行,算你狠!但要是出了事,你负责!”
陆湛没理他,捡起粉色帆布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哮喘喷雾,递给老太太:“按说明书用,别多用。”
老太太接过喷雾,连声道谢。老头红着眼眶,从包里掏出半块巧克力,要塞给陆湛:“小伙子,谢谢你,就这点吃的,你拿着……”
陆湛摇摇头,把巧克力推回去:“给孩子吃。”他看向车厢里的几个小孩——除了刚才差点被狗咬的男孩,还有两个更小的,都缩在大人怀里,眼神怯生生的。
安顿好老太太,陆湛走到车厢门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灰雨的滋滋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几声怪叫,像是野兽的嘶吼,又像是人的惨叫。
“无线电还能通吗?”他问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男人摇摇头,举了举手里的平板:“刚才试了,所有频道都没信号,手机也没网,估计基站早就塌了。”
陆湛皱了皱眉。他原本想通过无线电联系附近的幸存者基地——特战队覆灭前,队长说过,7号线终点站有个临时据点,由退役老兵驻守。但现在,连信号都没有,只能等灰雨停了再走。
“我们还有多少水和吃的?”陆湛转向夹克男——这人虽然粗鲁,但看样子是这里最早来的,应该知道物资情况。
夹克男不情愿地掏出个笔记本:“水还有二十瓶,压缩饼干十五块,巧克力三块,还有两包泡面,没热水,只能干吃。”
“所有人,登记姓名和身体状况,特别是有没有慢性病、过敏史。”陆湛接过笔记本,又看向戴眼镜的男人,“你是做什么的?”
“我叫陈明,是医生,市一院的内科医生。”男人连忙回答,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我能帮大家看病。”
“好。”陆湛把笔记本递给陈明,“你负责登记,顺便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不舒服的。”他又看向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你呢?叫什么,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叫林晚,是幼儿园老师。”女人抱着孩子,声音柔和了些,“这是我女儿,叫朵朵,三岁了。”
朵朵似乎被刚才的枪声吓着了,一直缩在林晚怀里,这会儿偷偷抬起头,看了陆湛一眼,又赶紧把头埋回去。
陆湛点点头,刚要说话,车厢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是那个瘦高个,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东西,脸色惨白。
“怎……怎么回事?”陆湛快步走过去。
瘦高个指着手里的东西,声音发颤:“这……这是从刚才那狗身上掉下来的……”
陆湛低头一看——是个银色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串编号,还有个熟悉的标志:一个圆圈里,交叉着两把枪,下面写着“牧者”两个字。
心脏猛地一沉。
牧者——特战队覆灭前,他们追查的最后一个组织。队长说,这个组织神秘得很,一直在研究病毒和变异生物,甚至有人说,这次灰雨灾变,就是牧者搞出来的。
这只变异狗,怎么会带着牧者的金属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