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穿过黑松林，眼前的地势渐渐平缓，一道由青石铺就的山谷赫然出现，便是青石峪。峪中奇石林立，形态各异：有的巨石卧在谷底，轮廓恰似蓄势待发的猛虎；有的危岩耸在坡上，棱角分明，宛如扬蹄欲奔的骏马。

最惹眼的是石缝间挣扎钻出的几株红梅，光秃秃的枝桠上缀满了鼓鼓囊囊的花苞，像一盏盏小红灯笼，在灰扑扑的岩石间点染出零星艳色，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谷底有条小溪，溪水清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几尾银白的小鱼摆着尾巴游弋，偶尔甩动鳍尾，搅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溪边的青石上结着层薄冰，雷无桀牵着马走过时，脚下“咯吱”作响，惊得小鱼“嗖”地钻进石缝里没了踪影。

“这地方倒比松林里亮堂多了。”雷无桀回头笑道，红衣映着溪光，格外醒目。他见林沐望着溪边的红梅出神，便摘了一枝含苞的递过去，“你看这花苞，过几日定能开得热闹。”

林沐接过梅枝，指尖触到冰凉的枝干，看着那饱满的花苞，眼底漾起一丝暖意：“寒冬里能有这般生机，真好。”

萧瑟勒住马，目光扫过峪中奇石，忽然指着一块形似屏风的大青石道：“那边背风，我们歇脚片刻吧。”

三人在青石后坐下，雷无桀去溪边舀了些清水，林沐则将那枝红梅插在随身携带的空瓷瓶里——那是她从空间带出来的物件，此刻插上红梅，倒成了这荒谷中一景。

溪水潺潺，风声掠过奇石时带着别样的回响，红梅花苞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林沐望着溪中游鱼，忽然轻声道：“若能一直这样安稳赶路，也不错。”

雷无桀正用石头逗着小鱼，闻言笑道：“等到了雪月城，定比这热闹百倍！”

萧瑟却望着峪口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青石峪虽静，可那些奇岩的阴影里，总像藏着双眼睛，让人不敢全然放松。他瞥了眼林沐手中的红梅，又看了看雷无桀爽朗的侧脸，终究没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回那汪清澈的溪水上——至少此刻，这片刻的安宁，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