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跳动着,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沐摊开手心,那枚金光流转的丹药在火光下更显温润,她望着萧瑟,语气笃定:“分三次服下,你的隐脉就能彻底痊愈,这三日需静养,不可动武,更不能长途跋涉。”
萧瑟指尖轻轻抚过丹药的边缘,暖意顺着指腹蔓延,熨帖了心口某处常年的寒凉。他抬眼看向林沐,她的眼睛在火光中亮得像星子,带着全然的真诚,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枚小小的丹药,承载着怎样的重量。
他是北离六皇子萧楚河,曾是天之骄子,十六岁便突破逍遥天境,父皇的宠爱、王叔琅琊王的疼惜,让他的少年时光铺满荣光。可王叔被诬谋反、斩于闹市那天,他孤身闯殿,字字泣血地辩驳,最终只换来父皇盛怒下的一句“贬去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更狠的是半途的截杀。经脉尽断,武功被废,从云端跌落泥沼,那些日子里,他见过无数名医,每一个都摇头叹息,说他的隐脉已碎,再无复原可能。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只能是那个缩在客栈里、连剑都快握不稳的萧瑟。
直到遇见她。
她能在湖面步步生莲,能以一舞催开漫山桃花,能让枯木抽出新芽,甚至能拿出灵婆果助忘忧大师魂魄飞升。如今,她又说能治好他的隐脉,还拿出这坛桃花醉,轻描淡写地说“能助练武之人突破好几个境界”。
林沐已将桃花醉温在火边,瓷坛上的桃花在热浪中仿佛活了过来。“这酒是用晨露和三月桃花酿的,埋在树下三年才开封,对练武之人的经脉很有好处。”她边说边往粗瓷碗里倒,琥珀色的酒液泛起细密的泡沫,香气瞬间漫了满洞。
雷无桀早已按捺不住,捧着碗猛吸一口:“好家伙,光闻着就觉得丹田发热!”
萧瑟看着林沐的侧脸,她正专注地给碗里续酒,浑然不觉他此刻翻涌的心绪。她对他毫无保留,仿佛那些足以搅动江湖的神物,在她眼中不过是寻常药石、寻常佳酿。她给了他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新生,这份恩,这份情,他用一生怕是也还不清。
“林沐。”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嗯?”林沐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疑问。
萧瑟接过她递来的酒碗,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郑重地说:“谢谢你。”
不只是谢这丹药,谢这桃花醉,更谢她如一道光,照进他晦暗的过往,让他重新有了期待。
林沐笑了,眼底的梨涡盛着暖意:“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雪月城,到时候我再给你酿更好的酒。”
雷无桀在一旁咋咋呼呼:“那可不能少了我的份!”
篝火噼啪作响,酒香与暖意交织。萧瑟浅饮一口桃花醉,酒液入喉,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连带着隐脉处都传来一阵细微的酥麻感。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真的要不一样了。
而身边这个姑娘,是他此生唯一想护着的光。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要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所有危险,就像她此刻,毫无保留地,将新生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