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喝彩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司空千洛持枪而立,红衣在风里猎猎作响。她目光扫过台下,最终定格在萧瑟身上,带着几分期待,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唐莲抱着剑,背过身靠在廊柱上,任凭旁人怎么起哄,都纹丝不动——天女蕊还在药庐等着他送药过去,这擂台他半步也不会踏上去。雷无桀更是早早就躲到了角落,手里攥着林沐给他的桂花糕,心里全是她低头做糕点时认真的模样,谁要去凑这热闹。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落在了萧瑟身上。
他站在人群边缘,指尖微微发凉。昨夜司空千洛提着酒来找他的样子还在眼前——她眼眶红红的,说起母亲在世时总给她酿桃花酒,说起父亲把所有偏爱都给了她,语气里的脆弱像根细针,轻轻刺中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他想起自己早逝的母亲,想起那些无人诉说的思念,便陪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那酒清甜,带着桃花的香,他竟没察觉丝毫异样。
此刻,擂台上的司空千洛又开口了,声音清亮:“萧瑟,你不来试试吗?”
话音刚落,萧瑟忽然觉得心口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他望着擂台上那个红衣似火的身影,她的眉眼、她的笑容,甚至她握枪的姿势,都忽然变得格外顺眼。脑海里那个总在灯下安静看书的林沐,身影竟慢慢淡了,成了一个模糊的、友善的轮廓,像是多年的好友,再无半分悸动。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却控制不住地抬了脚,一步步走向擂台。
台下哗然。
雷无桀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桂花糕差点掉在地上:“萧瑟他……”他想冲上去拉人,却被唐莲按住了肩膀。唐莲皱着眉,低声道:“不对劲。”
萧瑟站上擂台,目光直直地看着司空千洛,嘴角竟扬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我来了。”
司空千洛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也笑了:“那你可要接好我的枪。”
长枪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萧瑟却不躲不闪,只凭着本能抬手格挡。他的动作里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不自觉的亲近,连台下的长老们都看出了异样——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带着几分纵容的切磋。
而此时的东君酒肆,林沐正低头擦着酒坛,窗外的喧嚣隐约传来。她动作一顿,抬头望向擂台的方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像被风吹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只酒坛摆好,低声自语:“也好。”
前世的纠葛早已尘埃落定,今生他若有了新的归宿,她又何必再执着。只是指尖划过微凉的坛壁,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擂台上,萧瑟的剑与司空千洛的枪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心动”伴奏。没人知道,那坛桃花酒里藏的情丝蛊,已悄然改写了心之所向,只留下旁观者眼中一场看似郎才女貌的比武,和角落里林沐那声无人听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