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平静

艺术展过后，校园论坛关于两人的讨论达到了新的高度。但这一次，质疑的声音少了很多。连林薇都不得不承认，顾淮对沈砚的态度确实与众不同。

这天晚上，沈砚在画室赶工到很晚。等他收拾好东西，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糟了，没带伞。"他望着窗外的雨幕发愁。

正准备冒雨跑回宿舍时，手机响了，是顾淮发来的消息：【还在画室？】

沈砚惊讶地回复：【你怎么知道？】

【看到画室灯还亮着。我在楼下，带了两把伞。】

沈砚心跳加速，快步走到窗边。楼下，顾淮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另一把伞静静倚在墙边。路灯在他周身勾勒出温暖的光晕。

他小跑着下楼，雨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你怎么会过来？"

顾淮将另一把伞递给他："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你的作息一向不规律，大概率会忘记带伞。"

这个回答很顾淮，理性又周到。但沈砚注意到，顾淮的白鞋边沾上了泥水，显然在雨中走了不短的路。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的校园里。雨声很大，却让人感到奇异的安宁。

"艺术展那天，谢谢你。"沈砚轻声说，"我知道你是特意来帮我的。"

顾淮沉默片刻："我只是陈述事实。你的作品确实具有跨学科的研究价值。"

"只是研究价值？"沈砚忍不住追问。

雨水敲击伞面的声音填补了两人之间的寂静。就在沈砚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顾淮开口了。

"不止。"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雨幕，"还有......不想看到你被误解。"

沈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路过实验楼时，他们意外地遇到了周明轩和苏晓。周明轩正笨拙地举着外套为苏晓挡雨，自己却浑身湿透。

"你们这是......？"沈砚挑眉。

苏晓无奈地说："某个傻子非要送我回宿舍，结果只带了一件外套。"

周明轩傻笑着："我计算过雨量，以为跑快点就不会淋湿......"

"你的计算显然有误。"顾淮一本正经地指出。

众人都笑了。雨夜似乎让所有人都变得柔软起来。

分别时，沈砚在宿舍楼下叫住顾淮："下周末市里有场科技艺术展，要一起去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顾淮去与学业无关的地方。

顾淮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点了点头："好。"

回到宿舍，沈砚珍重地把伞晾在阳台。伞面上滚动的水珠，在他眼里都闪着光。

而顾淮回到房间后，在"异常变量观察记录"的文件夹里新建了一个文档。他输入标题："关于雨天送伞行为的动机分析"，却又很快删掉。

最后，他只记下一行字："今晚的雨声分贝值为65.3，但心情异常平静。"

窗外，雨渐渐小了。某些悄然滋长的情愫，却如同夜来香般，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静静绽放。

这个雨夜，有人收获了意外的关怀，有人找到了靠近的勇气。而在不远处的女生宿舍楼下，周明轩终于鼓起勇气："晓晓，我......"

"快回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苏晓打断他，却往他手里塞了一包感冒药。

雨水洗过的夜空格外清澈，仿佛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