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见

春与冬，一个万物复苏，一个冰封大地。如同暮迟和清落一般

暮迟的内心如同冬天，但清落像一束光照在了暮迟的世界，暮迟那双只有一只眼睛的眼眸看向了清落，他的脸是清冷的，是温和的。像鸢尾花，又像向日葵一般美丽耀眼。

那时暮迟心里想，清落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干净。而他是肮脏的是不堪的，暮迟想他是配不上他的吧……

暮迟和清落的第1次见面是在图书馆

暮迟攥着一沓刚从教务处取来的贫困生补助材料，布料摩擦纸张的声响里，他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清脆的笑闹声。那声音像针，一下刺中他绷紧的神经——是那几个总在放学路上堵他的男生。

“糟了……”他心里一慌，脚步更快，却没注意到转角处的身影。

“砰——”

资料散了一地，白花花的纸张像被撕碎的雪片。暮迟下意识缩了缩肩膀，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先冒出来的是恐惧：他又要被打了吗？就像上次被抢走生活费时那样，拳头会落在背上，骂声会钻进耳朵……

他蹲下去捡纸，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几张散落的资料，他才迟钝地抬头。

逆着光，他看见一张过分好看的脸。男生的右眼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干净得像没有隔阂，而左眼……暮迟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是一只义眼，虹膜的颜色比右眼稍浅，却被主人打理得极其精致，在光线下甚至能看见极淡的纹路。

“同学，你没事吧？”清落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又温和，他自然地蹲下身，帮暮迟捡着资料，手指不经意擦过暮迟的手背，“是我走得太急了，抱歉。”

暮迟愣住了。

他预想的拳头没有落下，反而迎来了带着歉意的帮助和询问。眼前的人，右眼清明，左眼“藏”着秘密，却有着一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温柔。风从走廊窗户灌进来，吹动清落额前的碎发，也吹动了暮迟心里某根沉寂已久的弦。

“我……我没事，”暮迟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瞟向那只义眼，“该说抱歉的是我，我走神了……”

清落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笑了笑，语气坦然得让暮迟无地自容：“小时候调皮，被碎玻璃划的。现在装了义眼，是不是看着很奇怪？”

“不、不奇怪！”暮迟急忙摆手，脸颊烧得滚烫，“很好看……哦不是，我的意思是……”

清落被他慌乱的样子逗笑了，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他：“我叫清落，是美术系的。你呢？”

“暮迟，文学系。”

阳光落在两人之间，碎成一地金箔。暮迟抱着资料站在原地，看着清落转身离开的背影，心脏却还在因为那只义眼、那句温柔的道歉，以及对方坦然的态度而怦怦直跳。

他不知道，这场意外的碰撞，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他荒芜生命里唯一的光源；更不知道，这双藏着破碎过往的眼睛，会在很久以后，为他看遍最后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