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照不宣的界限

拔除灯塔据点“毒瘤”的行动，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光翎计划利用潮汐和夜色的双重掩护，发动雷霆一击。

行动前夜，月黑风高，海浪拍击悬崖的声音显得格外喧嚣。光翎独自一人，再次来到距离灯塔悬崖不远的一处隐蔽制高点，进行最后的实地勘察，确认包围圈和进攻路线。

就在他凝神观察时，那股熟悉的寒意，如期而至。

凌霜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目光同样投向远处在黑暗中如同巨人般矗立的灯塔轮廓。

“都准备好了？”她轻声问道，语气不像询问，更像是确认。

“嗯。”光翎应道，目光依旧盯着灯塔，“明天子时，涨潮时分动手。”

凌霜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据点里那个魂斗罗长老，代号‘鬼鲛’，武魂是变异的‘深海鬼影鲛’，擅长水战与隐匿刺杀，魂力八十五级左右。他有一招融合了武魂本源的保命魂技‘血影遁’，能在重伤时化作一道血影融入水中远遁，速度极快，很难拦截。”

光翎心中微动。这是凌霜第一次如此具体地提供关于敌方高端战力的详细信息，包括其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这无疑能极大地增加他明天行动的胜算，减少己方伤亡。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光翎转过头，看向她。月光被云层遮挡，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晰依旧。

凌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光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的事情，与武魂殿的利益有冲突，甚至……需要你对我出手，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而尖锐，让光翎瞬间怔住。

他会如何？经过这么多事，凌霜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非同一般。她不仅仅是提供帮助的神秘盟友，更是引导他看清真实、触动他内心转变的关键之人。对她出手？

光翎沉默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像以前那样，毫不犹豫地给出“格杀勿论”的答案。

看着他沉默挣扎的样子，凌霜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似是欣慰，又似是……一丝怅然。

“不必现在回答。”她移开目光，重新望向灯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或许永远无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同伴’。我们有各自必须坚持的立场，和必须完成的使命。”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

“但是，”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清晰而坚定，“在对抗幽冥海这件事上，我们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是彼此最可靠的利剑与盾牌。至于其他……”

她顿了顿，再次转过头，与光翎目光相接，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

“……在某些时候，某些情况下，或许我们可以达成一种……互不干涉的共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直到……下一次，我们的道路再次交叉，或者……背道而驰。”

互不干涉的共识。

光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无法完全站在同一阵线，因为各自的背后都有着无法抛弃的立场和秘密。但他们可以在特定的目标下（比如现在对抗幽冥海）进行紧密合作，而在其他领域，则保持一种心照不宣的“界限”，不主动探究，不主动干预。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而脆弱的平衡，建立在有限的信任、共同的敌人以及彼此之间那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之上。

它超越了简单的阵营划分，是一种独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复杂而真实的关系定位。

光翎看着凌霜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隐藏着无尽秘密的眼眸，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好。”他只回了一个字。

没有誓言，没有承诺，只有一个“好”字。但这一个字，已然包含了千言万语，代表了他对这份“默契界限”的认可。

凌霜的唇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那么，预祝你明日……马到成功。”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轻烟，悄然消散，再无痕迹。

光翎独自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那番对话，以及那份达成的、无声的共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不再是猫鼠游戏，也不再是单向的引导或简单的合作，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微妙、也更加……真实的共生状态。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风暴依旧迫在眉睫。但此刻，光翎的心中，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锐利地投向远处的灯塔。

明天，他将亲手拔除这颗毒瘤。而未来，无论他与凌霜是并肩还是对立，他都已做好了准备。

因为，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也认清了一段独一无二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