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失重感像一场漫长的噩梦,莫银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报销”了,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缓冲了一下,随后便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唔……”
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莫银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花的木质房梁,头顶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他动了动耳朵,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粗布床单的软床上,身下的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旁边的木桌上,放着他的探险背包,红色卫衣和草帽也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一切都还是传送时的样子。
“我……不是掉下悬崖了吗?”莫银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右腿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嘶——”
他低头一看,右腿的裤管被剪开了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绷带边缘还渗出一点淡淡的药渍。看来是真的受伤了,不过万幸,似乎没伤到骨头。
就在他皱眉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女孩端着一个粗瓷碗走了进来,她头发用一根同色系的蝴蝶结绑带束成高马尾,发梢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看到莫银醒了,女孩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醒啦!”
她把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语气带着点好奇:“奇怪村可有好久没来过外乡人了。我叫林清月,你叫我小青就行。”
她指了指莫银的腿:“你昨天在悬崖底下昏迷着呢,是我爹上山采药时发现你的。说起来你可真命大,那悬崖虽说不算太高,但摔下去也够受的——怪不得人家说猫有九条命呢,你也就脚踝扭了下,不算严重。”
莫银看着她。女孩和他差不多高,脸上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浑身透着一股清爽的灵气,确实像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同龄人。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小青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自己的裙摆:“看我们身形就知道啦,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对了,你叫什么?来奇怪村做什么?怎么会摔下悬崖?”
“我叫莫银。”莫银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从窗外的传送门,到醒来后的装扮,再到奇怪村的相遇,最后是那个黑影的挑衅和自己追着黑影失足坠崖的事。
“传送门?黑影?”小青听得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即又笑了,“你这经历可真够离奇的,比村里老槐树的树洞里藏着会说话的甲虫还稀奇。”
笑完,她又关切地问:“能下地走走吗?我扶你出去晒晒太阳,总躺着对恢复不好。”
莫银试着动了动脚踝,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能勉强走路了。他在小青的搀扶下下了床,慢慢走到院子里。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铺着青石板,角落里种着几株开得正艳的紫色小花。院子中央摆着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桌面被磨得光滑发亮。
“村里就我们一家客栈,平时来的客人都爱坐在这儿喝茶、看夕阳,有时候晚上还能看到萤火虫呢。”小青指着石桌说。
莫银的目光却被石桌上的东西吸引了——除了几个倒扣的粗瓷茶杯,桌边还放着一个竹筒。那竹筒已经泛黄,表面带着细密的裂纹,看起来像个被人随手丢弃的旧瓶子,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什么?”莫银指着竹筒问。
小青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呀,早上还没看到呢。”
她走过去拿起竹筒,拔掉上面的木塞,从里面倒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像是一张地图,地图的终点处用红色的墨水画着一个湖泊的图案,旁边写着“魔法湖”三个字。
地图下方还有一行字:“两位可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你们都是我的目标。若想知道真相,便来此处找我。”
“又是那个黑衣人!”莫银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爪子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黑衣人?”小青的脸色突然变了,刚才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语气也急促起来,“你说的黑衣人,是不是穿着一身黑斗篷,说话声音闷闷的,跑起来像一阵风?”
墨银愣了一下:“对,你怎么知道?”
“是他!真的是他!”小青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和颤抖,“三年前,就是这样一个黑衣人,把我姐姐带走了!我爹带着村里的人找了好久,把附近的山林都翻遍了,连一点踪迹都没找到……”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我一直没放弃找姐姐,可总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没想到,他居然又出现了!”
看着小青激动的样子,莫银心里也沉了沉。他没想到这个黑衣人还和小青的姐姐有关,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更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莫银就在客栈养伤。小青每天都会给他换药,还会讲一些奇怪村的趣事——比如村东头的熊大伯种的南瓜会自己滚着跑,村西头的张奶奶织的毛衣会变色。莫银的脚踝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正常走路了。
这天早上,莫银收拾好背包,打算按照地图去魔法湖找那个黑衣人问个清楚。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小青也背着一个和他差不多的探险背包,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你这是……”莫银疑惑地问。
“我跟你一起去。”小青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黑衣人把你带到这里,又抓了我姐姐,他肯定知道我姐姐的下落。我必须去魔法湖,我要找到他,问出我姐姐在哪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对这里不熟,我跟着你,还能给你当个向导。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不是吗?”
莫银看着她眼里的坚持,想起了自己被莫名其妙传送到这里的迷茫。确实,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伙伴,总比自己一个人瞎闯要好。
他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树叶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莫银背着红色的背包,戴着草帽;小青背着绿色的背包,高马尾在身后轻轻晃动。两只身影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踏上了前往魔法湖的路。
远处的山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