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道服务区,暖气坏了。
陈砚裹紧冲锋衣,凌晨三点盯着便利店微波炉里转动的饭团,指节冻得发僵。玻璃门外突然闯进阵风雪,裹挟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肩头落满雪,却半点没狼狈相——他摘下沾雪的墨镜,露出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扫过便利店时,视线在陈砚身上顿了两秒。
“借过。”男人声音偏低,带着点长途驾驶后的沙哑。他伸手去够最上层的咖啡,皮夹克下摆扫过陈砚手背,带着点残留的寒气。陈砚往后退了半步,看见对方货架上摆着的东西:两罐黑咖啡,一包薄荷糖,还有盒儿童退烧贴。
等陈砚拿着热饭团找座位时,那男人已经坐在窗边,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光映在他侧脸,下颌线利落得像刀刻。陈砚犹豫了下,还是坐在了他斜对面——整个服务区就这张桌子有阳光漏进来,哪怕是冬夜的残阳,也聊胜于无。
“你也去临市?”男人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指了指陈砚脚边的画筒,“看你这行头,像去参展的。”
陈砚愣了愣,点头:“嗯,后天开展。你呢?”
“送东西。”男人笑了笑,指尖敲了敲退烧贴的盒子,“我侄子发烧,他爸妈赶不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叫沈听澜。”
“陈砚。”
对话没再继续,便利店只有微波炉运转的嗡鸣和窗外的风雪声。陈砚小口吃着饭团,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对面飘——沈听澜喝咖啡很猛,仰头时喉结滚动,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忽明忽暗。等陈砚吃完,沈听澜已经站起身,正弯腰系鞋带。
“一起走?”沈听澜抬头看他,“我车在外面,顺路。”
陈砚抱着画筒站在原地,雪粒子打在脸上有点疼。沈听澜的车是辆黑色SUV,内饰干净得过分,副驾储物格里放着本翻旧的《公路地图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穿着校服,站在老槐树下笑,眉眼和沈听澜有七分像。
“我弟。”沈听澜发动车子,暖气慢慢涌出来,“三年前走的,车祸。”他语气很淡,像在说别人的事,“这路我以前常陪他走,他喜欢看沿途的雪。”
陈砚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雪下得更大了,路灯的光在雪幕里晕成一团暖黄,像散落的星子。沈听澜开得很稳,偶尔会指给陈砚看路边的标识:“前面那个隧道,以前有卡车在里面抛锚,我和我弟在里面堵了四个小时,他还跟我抢最后一根火腿肠。”
“过了桥就是临市界了。”沈听澜突然说,“你参展的地方,离我侄子家不远。”他侧过头,看了眼陈砚怀里的画筒,“能看看你的画吗?”
陈砚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画筒。最上面的一幅是雪景,画的是国道旁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