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1）

在西瓦岸弱者是欺凌的首选，特别是女孩比男孩更有价值。

勉析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精明，与一个名叫"老鬼"的黑市中间人结成了不稳定的"合伙人"关系。

老鬼负责提供渠道和信息，勉析则利用自己对瓦西岸每一条小巷、每一个角落的熟悉，去完成一些老鬼不方便亲自出面的"灰色任务"——比如替人追回被偷的货物，或者在帮派火并后清理现场，获取情报。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是为了积累资本和知名度。她的野心是清晰而具体的：她要攒够钱，买通一条通往琅钎区的路，然后在那个遍地是机会的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她不甘于永远被踩在社会的最底层，仰人鼻息。

勉析的能力很强，几次任务都完成得干净利落，甚至帮老鬼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让他赚了一大笔。老鬼表面上对她赞不绝口，甚至承诺等她再"历练"一段时间，就带她去见琅钎区的"大人物"，给她一个真正的"上升机会"。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在勉析心里扎了根。她更加卖力地为老鬼工作，甚至不惜冒更大的风险。她的眼神里，野心的火焰越来越旺，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摆脱瓦西岸泥泞的那一天。

然而，她太年轻，也太相信"利益"能维系一切。她不知道，在老鬼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合伙人"，只是一个好用、廉价、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

变故发生在一次"货物交接"的任务中。老鬼告诉勉析，这次的货物非常重要，关系到他和琅钎区一位大人物的合作，让她务必亲自押送，不能出任何差错。勉析没有怀疑，她以为这是老鬼对她的信任，是她"上位"的关键一步。

她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货物"来到了瓦西岸边缘的废弃工厂。这里偏僻、阴暗，正是进行秘密交易的好地方。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等待着接头人的出现。

但她等来了不是什么"大人物"的代表，而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朝着勉析围了上来。

勉析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她转身想跑，却被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那人力气极大，她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

勉析一口咬在那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啊！"了一声。

后来的几个男人意识到不对，跑上前，一巴掌向勉析拍去。

"啪！"

头被打偏过去，忍着疼痛冲着男人大吼。

"老鬼呢？"勉析怒吼着，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抓着她的男人冷笑了一声，语气轻蔑："老鬼？拿你换了我们老板的一批货，现在估计已经在某个地下赌场里快活去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勉析的心脏。她明白了，自己被背叛了。

她的野心，她的努力，她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以为自己在利用老鬼往上爬，到头来，却只是被老鬼当成了一件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让她失控，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那些男人，眼神里的震惊和愤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和更深的不甘。

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求饶。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人，仿佛要把他们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那些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眼神里的倔强。其中一个领头的男人蹲下身，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不错，眼神我喜欢。"

老鬼这次倒是没骗我们，这'货'的质量确实好。"

很快，勉析被强行戴上了眼罩和手铐，扔进了一辆没有窗户的货车里。货车颠簸着行驶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鬼，还有那些把她当成货物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消毒水和若有似无的高级香水味，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场合，地点设在琅钎区的花港楼介地下三层，只有手持特殊鎏金卡的权贵才能进入。巨大的水晶吊灯下，铺着猩红的天鹅绒地毯，宾客们衣着光鲜，端着香槟，低声谈笑风生，眼神却像在打量牲口一样，扫过场地中央的一排铁笼。

铁笼是特制的，网格细密，足够坚固，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货品”——和勉析一样，从瓦西岸搜罗来的孤儿。他们有的在低声啜泣，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则像受惊的小兽，死死盯着笼外的人，充满了恐惧和警惕。

当眼罩被取下，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华丽却冰冷的拍卖大厅后台。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了过来，粗暴地检查了她的身体，然后给她换上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在她的手腕上，贴上一个冰冷的金属标签——编号109。

她成了一件待售的商品。

她眼里的不甘和那被背叛点燃的、更加阴暗的野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她知道，想要复仇，想要活下去，她必须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即使是在这个绝望的拍卖会上。

勉析所在的铁笼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如同移动雕塑般面无表情的壮汉，沿着舞台边缘冰冷的金属轨道推了出来。

拍卖师那带着金属般冷硬质感的声音穿透嘈杂的空气，念出"编号109，女孩，十四岁"

聚光灯"唰"地一下聚焦在她身上，强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割裂了周围的昏暗。勉析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颤抖的阴影。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台下数十道目光像冰冷的蛇，滑过她瘦弱的身体——那目光里混杂着审视牲口般的贪婪、玩弄猎物般的戏谑，还有纯粹的漠然。

"各位尊贵的来宾，请看好了！"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狂热，"这是我们今天最好的商品编号109，来自瓦西岸最肮脏的角落，虽然身体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纤细，但骨架匀称，眼神灵动。

这代表着巨大的成长空间，是一块未经雕琢、潜力无限的"璞玉"。

其他孩子的眼神不是恐惧就是麻木，而109号的眼睛像两口燃烧的小火山。里面翻涌着不甘，可塑性极高！起拍价，五万萨维亚尼元！"

面对拍卖师的介绍，她始终蜷缩着身体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