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白的光柱像两柄锋利的冰刃,瞬间刺穿雨幕,将林望和沈清风牢牢钉在原地。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林望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前,指缝里瞥见黑色轿车的前脸——流线型车身,车头标是他不认识的奢侈品品牌,和周慕辰之前开的车截然不同,却透着更盛的压迫感。
沈清风猛地将林望往身后一拉,自己往前半步,后背挺得笔直,像一道坚实的屏障。他没抬手挡光,反而迎着刺眼的灯光看向驾驶座,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藏头露尾,不敢出来见人?”
轿车的引擎没有熄火,低沉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巷口回荡,像蛰伏的野兽在磨牙。几秒钟后,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即使在昏暗的雨夜里,墨镜也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抿紧的薄唇。
“沈少爷,”那人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机器合成音却更显阴狠,“先生让我们来接你回去——顺便,把不该跟着你的人,‘清理’掉。”
“清理?”林望在沈清风身后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怒火压过了恐惧,“你们是王启明的人?还是周慕辰派来的?”
那人嗤笑一声,没回答,反而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甩棍,“咔嗒”一声展开,金属棍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不该问的别问——沈少爷,跟我们走,不然,别怪我们对这位‘朋友’不客气。”
沈清风的手在身侧悄悄握紧,指尖触到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出门前,他给陈珂发了实时共享定位,陈珂说会带着附近巡逻的警察赶来,应该还有五分钟。他不能现在动手,得拖延时间,更不能让林望受伤。
“我跟你们走,”沈清风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条件,“放他走。他和这件事无关,你们动他,就是和我作对。”
“沈少爷,你没资格谈条件。”那人从车上下来,黑色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的闷响。他个子很高,比沈清风还高出半头,黑色西装外套敞开,里面露出别在腰上的电击器,“先生说了,要带‘两个人’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林望在沈清风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压低声音:“别跟他们走,陈珂快到了,我们再撑一会儿。”他的手悄悄摸向背包侧袋——里面放着陈珂给他的微型报警器,只要按下,附近的警察就能收到信号。
那人似乎察觉到林望的动作,突然往前冲了一步,甩棍朝着林望的手臂挥来!沈清风反应极快,侧身挡住,手臂重重挨了一下,闷哼一声,却没后退,反而伸手抓住甩棍的另一端,和那人僵持起来:“别动他!”
林望瞳孔骤缩,刚要按下报警器,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电动车鸣笛声——陈珂的声音穿透雨幕:“警察来了!你们再动一下试试!”
黑色轿车里的人脸色一变,驾驶座的车门猛地打开,另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人拿着棒球棍冲下来,想要帮同伙抢回甩棍。陈珂骑着电动车直接撞过去,车筐里的头盔“哐当”砸在夹克人的背上,那人吃痛回头,陈珂趁机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拍照:“我已经拍下来了,你们的车牌号、脸,都有证据——警察马上就到,想跑也来不及了!”
拿着甩棍的人眼神闪烁,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突然松开手,转身就往车上跑。夹克人也不敢多留,跟着钻进副驾驶。轿车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轮胎摩擦地面溅起水花,掉转车头就往主干道逃去。
沈清风捂着被打中的手臂,眉头皱得很紧,脸色有些苍白。林望赶紧上前扶住他,声音发颤:“你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皮外伤。”沈清风摇摇头,目光追着轿车消失的方向,“他们跑不远,陈珂拍了车牌号,警察能查到车主信息。”
陈珂停好电动车,跑过来递上一瓶水:“刚才没伤到吧?我看到定位提示你们在巷口遇到危险,就赶紧联系了附近的巡逻警——幸好赶得及。”他看向沈清风的手臂,“你这伤得处理一下,我包里有碘伏和创可贴。”
林望接过陈珂递来的急救包,蹲在沈清风面前,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袖子——手臂上有一道紫红色的淤青,肿得有些厉害。他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动作放得很慢,生怕弄疼沈清风,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别紧张,没那么疼。”沈清风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雨珠还挂在他的发梢,睫毛湿漉漉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你,林望。”
林望的耳尖瞬间泛红,头埋得更低,声音闷闷的:“该说谢谢的是我——你又帮了我。”
陈珂在一旁假装整理背包,偷偷翻了个白眼,却没打扰两人。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在巷口闪烁,他走上前对两人说:“警察来了,我们得去做笔录——把刚才的情况说清楚,还有轿车的信息,方便他们追查。”
沈清风点点头,站起身,林望赶紧扶住他的另一只手臂,两人并肩往巷口走。雨已经停了,夜空里露出几颗星星,警灯的光芒映在他们身上,忽明忽暗。
林望看着身边沈清风苍白却依旧坚定的侧脸,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的“两个世界”,从来不是距离,而是有没有人愿意为你跨越。沈清风做到了,他也想学着,为沈清风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
做笔录时,警察告诉他们,查到黑色轿车的车主信息是伪造的,车是套牌车——但在车座缝隙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金属卡片,上面刻着一个“王”字,还有一串奇怪的数字:“0317”。这个数字和之前的“307”如此相似,是巧合,还是王启明故意留下的线索?他想通过这个数字,传递什么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