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光芒从地板缝隙里渗出来，像极了深夜深海里的磷光，冷得发颤。滋滋声裹在寂静里，细若游丝却格外刺耳，顺着耳朵钻进脑子里，搅得林望心脏狂跳。他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动就惊动了那道缝隙背后的东西——是“灰影”的监控设备？还是通往外界的密道？
他缓缓转头看向医疗床，沈清风的身影在微光里模糊，胸口起伏均匀，似乎还在睡着。可林望记得，沈清风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刚才那阵滋滋声，他不可能没听到。
林望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挪向医疗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板下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某种机器在运转。离床还有两步时，沈清风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在幽蓝光芒里缩成一点，却没说话，只是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床沿——那是他们白天约定的“小心”信号。
“缝隙……”林望用气音说，嘴唇几乎没动。
沈清风微微点头，目光扫向床底，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医疗盒——里面有白天换药剩下的镊子和剪刀。
林望蹑手蹑脚地拿过医疗盒，抽出最细的镊子，蹲在床侧。缝隙窄得只能塞进一根手指，幽蓝光芒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了地板下的一点空间——能看到几根缠绕的光纤，还有一个闪着红灯的微型设备，滋滋声就是从那设备里发出来的。
“是数据传输器。”沈清风撑着身体坐起来，声音压得极低，伤口牵扯得他皱了皱眉，“‘灰影’在实时传输我们的动态数据，刚才的灯光闪烁，是他们检测到异常，在调整设备。”
林望拿着镊子，手微微发抖——如果这是传输器，那他们这几天的一举一动，都被“灰影”看在眼里、记在数据里。他刚要伸手去夹那设备，沈清风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指了指传输器旁边的一根黑色细线——那线连接着墙壁，显然是电源线。
“先断电源，再拿设备。”沈清风的呼吸落在林望耳边，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数三二一，你用镊子挑断电源线，我来拿设备——动作要快，断电后三十秒内，‘灰影’的监控系统会报警。”
林望深吸一口气，点头。
“三……二……一！”
镊子精准地夹住黑色细线，轻轻一挑，细线断开。幽蓝光芒瞬间熄灭，滋滋声也停了。沈清风立刻伸手探进缝隙，指尖碰到设备的冰凉外壳，快速将它抠了出来——那是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表面有无数细小的针孔，显然是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的集合体。
就在沈清风把设备塞进枕头下的瞬间，房间的灯光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红色警示灯取代了纯白光线，刺耳的警报声“呜——”地响起，电子音冰冷地回荡：“警告！数据传输中断！检测到非法操作！启动二级封锁！”
“糟了！”沈清风脸色一变，撑着医疗床想要下床，却因为伤口疼得闷哼一声。林望连忙扶住他，心里慌得厉害：“二级封锁是什么意思？”
“门会锁死，还会释放麻醉气体！”沈清风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那个嵌入式衣柜上，“白天我敲过衣柜，后面是空的！快，我们去衣柜后面，那里可能有通风管道！”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衣柜，林望用剪刀撬衣柜门的缝隙，沈清风则靠在旁边，警惕地盯着门口——自动门已经开始缓缓闭合，门缝里隐约能看到白色的雾气涌进来，那是麻醉气体！
“撬开了！”林望用力一拽，衣柜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后面果然有一个黑漆漆的通风口，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爬进去。
“你先爬！”沈清风推了林望一把，自己则挡住通风口，防止雾气过快涌进来，“我在后面，你跟着通风管道一直走，应该能通到安全屋的外部机房——陈珂说过，机房有备用出口。”
林望看着沈清风苍白的脸，还有他肩头渗出的血迹，心里一紧：“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别废话！”沈清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拿到那个数据设备，找到‘普罗米修斯’的资料，才能救你妈妈，才能扳倒‘灰影’——你必须走！”
麻醉气体越来越浓，林望已经开始觉得头晕。他知道沈清风说得对，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他最后看了沈清风一眼，咬咬牙，钻进通风管道：“我在机房等你！你一定要来！”
通风管道里又黑又窄，满是灰尘和铁锈味。林望爬得飞快，身后传来沈清风爬进来的声音，还有他压抑的喘息——他在忍着伤口的疼痛，跟在后面保护他。
爬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一点微光，还有机器运转的轰鸣声——是机房！林望心里一喜，加快速度爬过去，刚要推开通风口的格栅，却听到机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陈珂！
“数据传输怎么断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陈珂的声音带着焦急，还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别管他们，‘灰影’的指令是，等他们拿到数据设备，就引他们去档案室，那里有陷阱……”
林望的心脏瞬间沉到谷底——档案室的陷阱？陈珂果然还在帮“灰影”！他刚要回头告诉沈清风，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后面传来沈清风的闷哼声：“小心！‘灰影’的人在后面……”
林望猛地回头，只看到通风管道里的灯光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灰影”的人追进来了！前面是陈珂和陷阱，后面是追兵，沈清风还受着伤，他们该往哪里逃？机房里的陈珂，到底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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