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 床下……S……Z……”
沈清风的气音轻得像缕烟，刚飘进林望耳朵就散了，却在他心里炸出惊雷。林望猛地抬头，掌心还贴着沈清风的手 —— 那只手依旧滚烫，却在刚才那瞬间，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腹蹭过林望的掌心，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温度。
“清风？” 他压低声音唤，指尖轻轻拍了拍沈清风的脸颊。沈清风没反应，眼睑紧闭，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只有喉间偶尔溢出的细碎呻吟，证明刚才的声音不是幻觉。
林望的目光立刻扫向行军床底 —— 床单垂到地面，沾着机油的边角扫过脚踝，痒得人发麻。他小心翼翼掀开床单，昏黄的灯光照进去：工具箱堆在角落，备用零件散落在地，蒙着一层薄灰，唯独没有 “盒子” 的影子。
“不是这里……”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工具箱上敲了敲，金属的冷意透过指尖传来。沈清风说的 “床下”，是之前安全屋的床？还是他自己住处的床？S 和 Z 又是什么？是 “哨站” 的缩写？还是 “沈昭” 的首字母？
谜团像潮湿的藤蔓，缠得他心口发闷。他盯着沈清风苍白的脸，忽然想起陈珂说的 “引导者意识场”—— 难道沈清风在昏迷中，还能通过潜意识传递信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 ——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找到 “盒子” 才是关键。
后半夜的车间格外静，只有监测仪的 “滴滴” 声，像在数着时间。林望坐在床边，把湿毛巾敷在沈清风额头上 —— 毛巾很快就被焐热，他只能一遍遍去水龙头下拧凉，指尖冻得发红。
沈清风的呼吸渐渐稳了些，不再是之前急促的喘息，偶尔会皱着眉呓语，模糊的音节里，似乎还夹杂着 “别碰”“数据” 之类的词。林望把耳朵凑过去，却只能捕捉到零星碎片，像抓不住的雾。
他看向手边的金属硬盘 —— 外壳冰凉，“P” 字母被磨得发亮。这里面藏着父母的真相，可现在，他更在意沈清风说的 “盒子”。真相太沉重，而沈清风的命，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从浓黑变成浅灰，再到泛出一点鱼肚白。老工业区的晨风格外冷，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林望打了个寒颤，伸手摸了摸沈清风的额头 —— 烧退了些，不再烫得灼人，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再撑会儿，” 他轻声说，指尖碰了碰沈清风汗湿的发梢，“陈珂应该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 “笃笃笃 —— 笃笃” 的叩击声 —— 三长两短，是陈珂约定的暗号。林望立刻起身，透过门缝看了眼：陈珂背着背包，孤身一人，才拉开门。
陈珂闪身进来，身上带着晨露的寒气，背包上还沾着草屑。“他怎么样？” 他放下背包，第一时间走到床边，手指搭在沈清风的手腕上，量了会儿脉搏。
“烧退了点，还没醒。” 林望说，没提沈清风的呓语 —— 他还不确定陈珂是否完全可信。
陈珂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几盒针剂和压缩饼干：“我弄到了强效消炎药，还有出城的路线。‘收割者’在下游设了卡，我们得绕路走。”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李教授那边在清内鬼，激进派的人被抓了几个，但‘牧羊人’还是没消息。”
“牧羊人？” 林望猛地抬头 —— 这个代号，陈珂之前提过，是害死父母的嫌疑人。
“对，” 陈珂拿起硬盘，指尖在上面敲了敲，“硬盘里的通讯记录，有几段提到了这个代号，可惜关键信息被删了。”
林望盯着硬盘，心脏狂跳。父母的死因近在眼前，可他看着沈清风苍白的脸，又犹豫了 —— 现在打开硬盘，只会引来更多危险。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陈珂：“你知道‘S’和‘Z’吗？比如某个地方的代号？”
陈珂愣了一下，皱起眉头：“S 和 Z？单独说太模糊…… 如果是组合的话……” 他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眼神变了，“‘哨站’—— 以前‘灰影’的应急据点，代号‘SZ’，取‘Shao Zhan’的首字母。”
“哨站？” 林望的心脏猛地一跳。
“对，” 陈珂走到地图前，指着一个角落，“在旧城区的废弃图书馆地下，入口在管理员的床板下面。”
床下！
林望瞬间攥紧了拳头 —— 沈清风说的 “盒子” 在 “床下”，“SZ” 是 “哨站”，全对上了！“那个哨站安全吗？”
“理论上安全，” 陈珂的语气沉了些，“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多年没启用。但问题是，沈清风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林望终于坦白：“刚才他醒了一下，说梦话提到的‘盒子、床下、SZ’。”
陈珂的目光立刻落在沈清风身上，带着探究：“他在昏迷中还能记起这个…… 看来‘引导者’的意识场，比我们想的更强。” 他当机立断，“别等了，现在就去哨站。那里有备用医疗设备，比这里安全。”
林望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他把硬盘塞进怀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属书签 —— 这是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
陈珂则在检查沈清风的绷带，动作比之前更轻：“伤口还没愈合，路上得小心，别碰水。” 他顿了顿，看向林望，眼神软了些，“我爸以前和沈昭是朋友，我答应过他，会照顾好沈清风。”
林望愣住了 —— 原来陈珂帮他们，还有这层原因。
“走吧，” 陈珂背起沈清风，动作稳而轻，“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们从后门离开车间，钻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陈珂开车，林望坐在后座，抱着沈清风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沈清风的呼吸很轻，偶尔会动一下，像只受惊的小猫。
车驶出老工业区，晨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沈清风苍白的脸上。林望看着他的睡颜，伸手碰了碰他的嘴角 —— 之前清创时，沈清风疼得咬破了嘴唇，现在还留着一道浅疤。
“快到了，” 林望低声说，“再撑会儿。”
陈珂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声音放轻：“前面就是旧城区，图书馆在前面的巷子口。”
车停在巷口，林望抱着沈清风下车，陈珂则提着背包，警惕地观察四周。旧城区很安静，只有老人在门口扫地，废弃图书馆的门虚掩着，上面爬满了藤蔓。
“进去吧，” 陈珂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入口在地下一层。”
林望抱着沈清风，一步步往里走。图书馆里空荡荡的，书架上的书落满了灰，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光斑。地下一层的管理员房间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书桌。
陈珂走到床边，掀开床板 —— 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看到台阶。“就是这里，” 他拿出手电筒，“我先下去探路，你等我信号。”
林望点头，把沈清风放在椅子上，守在洞口边。他看着陈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又回头看了看沈清风 —— 他还在睡，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做噩梦。
就在这时，林望口袋里的金属书签突然发烫 —— 不是错觉，是实实在在的温度，烫得他手一缩。他掏出书签，晨光下，书签表面的纹路竟然在发光，像有电流在里面流动！
与此同时，沈清风突然睁开了眼睛 —— 不是清醒的睁开，是无意识的翻眼白，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清风！” 林望立刻冲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而洞口里，传来陈珂的惊呼声：“不好！里面有动静！是‘收割者’的人？！”
林望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书签发烫，沈清风抽搐，洞口有动静，难道 “哨站” 早就被盯上了？而沈清风说的 “盒子”，又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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