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警告：‘最终催化’协议启动，倒计时10:00！”
冰冷的电子音像生锈的锯子，刮过控制室每一寸空气，落在人耳里，比深渊下的悲鸣更刺骨。主控台的屏幕突然变红，跳动的数字像倒计的生命，每跳一下，金属台就震一下，沈清风手腕上的管线“滋滋”冒着火花，连带着他的身体，猛地弓成了虾米。
“呃啊——！”
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声带像被砂纸磨过，嘶哑得吓人。他的瞳孔里没有了焦点，只有无数暗金色的数据流光在疯狂打转，像被困在玻璃里的萤火虫，明明灭灭。监测仪的脑波图瞬间炸成尖峰，红线冲得比屏幕顶端还高，又猛地往下坠，几乎要贴到底部——他的意识正在被强行抽离，像被吸尘器吸走的尘埃。
“清风！”林望刚要冲过去，夜鸮的手就像铁钳，死死攥住他的胳膊。
“不能碰！”夜鸮的声音绷得像弓弦，琥珀色眼睛里满是凝重，“他现在和催化网络连在一起，强行断开，意识会直接碎掉！”
冰刃的指尖凝着冰碴，却不敢往前递——他能冻住能量流，却冻不住正在被抽离的意识。堡垒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看！林望的血脉能量在被同步抽取！他们用你和清风的羁绊当通道，把‘钥匙’的力量灌进催化核心！”
林望猛地低头，掌心的旧伤突然发烫，像有火在血管里烧。他终于明白“守门人”说的“偏差”是什么——他们视若珍宝的羁绊，竟成了刺向彼此的刀。
“紧急通道！”堡垒突然敲了敲键盘，屏幕跳出一张结构图，红色箭头指向控制室角落，“直通核心反应室，但闸门是加密合金，破拆要8分钟！”
8分钟。倒计时已经跳到了9:17。
就算他们现在动手，冲进去时也只剩不到两分钟——够不够看清核心位置都难说。
绝望像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冰刃的冰锥“哐当”砸在地上，他咬着牙：“难道就看着清风被……”
“不。”林望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烧到极致的决绝。他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扫过闸门结构图，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划过，将能量节点的位置刻进脑子里。然后，他盘膝坐在沈清风脚边，把“隐士”笔记摊在膝上，笔记的金光此刻弱得像烛火。
“你要干什么？”夜鸮抓住他的手腕，摸到他掌心未愈的伤口，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行！反向入侵催化网络？你会被能量流撕成碎片！”
“他们要‘钥匙’的力量，我就给他们。”林望抬起头，眼底有血丝，却亮得惊人，“但不是当燃料——是当炸弹。”
他没再解释，反手抽出夜鸮腰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开掌心旧伤。鲜血滴在笔记上，“滋啦”一声，金光突然亮了几分，却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他闭上眼，将精神力凝成细线，顺着与沈清风相连的羁绊，往那片滚烫的意识网络里钻——像赤手去握烧红的烙铁。
“砰！”
意识刚触到网络边缘，就像撞上了铜墙铁壁。一股狂暴的能量瞬间涌过来，顺着精神线往林望脑子里灌，他的实体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喷在笔记上，染红了半页纸。意识里全是灼热的痛感，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暗金色的信息流像洪水，要把他的意识冲散。
“蝼蚁也敢螳臂当车？”
“守门人”的声音在意识深处炸响，带着碾压性的威压。林望的意识体开始透明，像要融进这片混乱的能量里。他咬着牙，死死攥着那点属于“隐士”笔记的金光——那是沈清风之前护住他的温度，现在，该他来护了。
往前“游”了不知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催化核心：一团暗红色的光团，像跳动的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一缕沈清风的意识流被吸进去，化作暗金色的燃料。光团周围，缠绕着无数符文，符文上的字，和“寂灭之锚”的封印符文，正好相反。
“找到了……”林望刚要凝聚力量，一股熟悉的暖流突然撞过来——是沈清风的意识！虽然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却带着固执的温度，裹住了他快要溃散的意识体。
【林望，别硬来。】沈清风的意识声音发颤，却很清晰，【把我……推进去。】
林望的意识猛地一震：【不行！那你会……】
【催化核心需要“引导者”的意识才能完全激活，也只有“引导者”的意识，能让它过载。】沈清风的意识流绕着他转了一圈，像最后的拥抱，【我们一起……炸了它。】
林望的意识在发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沈的意识会和核心一起湮灭，连碎片都剩不下。可倒计时已经跳到了3:21，“守门人”的威压越来越近，暗金色的能量流像潮水，要把他们俩一起吞掉。
【好。】
只有一个字，却耗尽了林望所有的力气。他用意识托起沈清风那缕微光，像托着易碎的琉璃，转身朝着暗红色核心，猛地冲过去！
“不——！”
“守门人”的怒喝震得意识网络都在颤，无数能量锁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拦住他们。可这次，“隐士”笔记的金光突然爆亮，像一把锋利的剑，劈开了所有锁链——那是林望的血，沈清风的意识，还有两人羁绊拧成的力量，比任何守护都强。
“轰——！！！”
意识体撞上催化核心的瞬间，林望仿佛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暗红色的光团开始扭曲，暗金色的能量流倒灌回来，像决堤的洪水。他能感觉到沈清风的意识在身边，温暖而坚定，没有丝毫恐惧。
“倒计时0:30！”
外部控制室里，夜鸮和堡垒终于炸开了合金闸门，冷风裹着铁锈味涌进来。冰刃突然指着屏幕，声音发颤：“看！催化核心的能量在倒灌！但……但枢纽的外壳，在裂开！”
闸门后的通道里，突然传来“轰隆”的巨响，岩壁上的碎石像下雨一样往下掉，连控制室的灯都灭了一半。夜鸮抓住冰刃的胳膊，往金属台那边退：“不对劲！核心倒灌的能量太大，整个枢纽要塌了！”
而意识网络里，林望和沈清风的意识正随着核心的扭曲，一点点变得透明。暗红色的光团开始收缩，像要爆炸的气球。林望最后一次“看”向沈清风的意识微光，在心里说：【清风，下辈子……早点见。】
沈清风的意识颤了颤，像是在回应：【好。】
就在催化核心即将炸开的瞬间，一道纯白的光突然从意识网络深处冲出来，像一只手，猛地攥住了林望和沈清风即将消散的意识！那光很熟悉——和“隐士”笔记最初的光芒一模一样！林望的意识突然清明了一瞬，他“看到”光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和沈清风母亲照片里一样的衣服，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别怕，我来带你们走。】
而外部，正在崩塌的通道里，突然传来李教授的尖叫：“不可能！‘隐士’不是早就死了吗？！”
纯白的光穿透了意识网络，也穿透了枢纽的岩壁，将林望和沈清风的身体裹了进去。倒计时跳到0:00的瞬间，催化核心“砰”地炸开，却没有预想中的毁灭——所有能量都被纯白的光吸走，像从未存在过。
当光芒散去，金属台上只剩下昏迷的林望和沈清风，他们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隐士”笔记落在两人中间，封面的符文，第一次完整地亮了起来。而通道深处，李教授的身影不见了，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痕迹，和一张被烧得只剩边角的纸，上面写着：【祂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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