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终于开了。
墨兰端着早已凉透的参汤，慌忙起身。天光微亮，她看见林砚扶着门框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亮得骇人。
“夫君！”她冲上前扶住他，声音发颤，“你没事吧？”
林砚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摇了摇头。两天两夜的煎熬，几乎榨干了他的精神，却也让他看清了迷雾后的真相。
那不是邕王。
所有指向邕王的线索都完美得过分，像是精心布置的诱饵。真正的杀机，藏在灯影背后——是那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兖王。
他借【污墨】之力腐蚀人心，暗中调动京畿驻军，私运武库兵器，意图在冬至大朝会上发动兵变。
“我没事。”林砚声音沙哑，目光却锐利如刀，“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他看向皇城方向。
对方在信息层面布下天罗地网，那他便在现实层面，为这位“兖王”备好坟墓。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打草惊蛇。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介入此局、甚至直达天听的机会。
晨光中，林砚缓缓勾起嘴角。
贡院的方向，秋闱将至。
那将是他破局的第一步。
夜色笼罩盛府，书房烛火摇曳。
林砚将最后一份手绘的布防图推至桌案中央，指尖点向金水桥的位置。
“三日后亥时，叛军必经此地。”他声音低沉，“廷烨领骑兵在此伏击，长柏兄需同时面圣示警。”
顾廷烨一把抓过地图，眼中燃起战意：“终于能活动筋骨了！你放心，我的刀早就渴了！”
盛长柏眉头紧锁，指尖发凉：“兖王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此事若真有差池……”
“没有差池。”林砚截断他的话，“兵器暗调、军营异动、兖王府近日车马往来频密——每条线索都指向三日后子时。我们提前一个时辰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抬眼看向窗外浓夜，语气决绝：“这一局，要么功成身退，要么满盘皆输。”
顾廷烨重重一拍桌案：“赌了！我这就去调遣亲信！”
盛长柏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我明日便联络赵御史他们。”
三人计定，书房重归寂静。
然而无人察觉，皇城深处那团污秽的阴影，正泛起一丝诡异的涟漪。
——它精心铺设的陷阱，才刚刚开始收网。
叛乱前夜，天色阴沉。
寿安堂内却灯火通明，一派温馨。林砚难得与盛家众人共进晚餐。
王若弗热情地为他添汤：“砚哥儿多喝些，这是特意炖的雪蛤。”
盛紘抚须笑道：“还是砚哥儿看得通透！如今朝局动荡，官家正需你这样的栋梁之才。”
墨兰安静地坐在林砚身边，细心为他布菜，眼中满是依赖。
只有盛长柏食不知味，频频看向林砚，眼神交会间尽是凝重。
“夫君，”墨兰轻声耳语，“看你前几日熬得憔悴，我心疼。”
林砚握住她的手：“放心，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晚宴后，顾廷烨与盛长柏悄然离府，各自奔赴预定地点。
林砚回到书房，独对烛火。
窗外风声渐紧。
亥时将至，风暴将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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