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真他妈的爽!
治疗后的头三天,王鹤棣感觉像活在天堂。盘踞在肩胛骨缝里十年的死疙瘩,彻底消失了。他整个人都轻了十斤,出拳的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尤其在拳馆,当他一拳KO那个叫“推土机”的陪练时,那种重新掌控一切的快感,比什么都上头。
他赢了。第一回合,他赢了。他不仅征服了痛苦,还从那个女人手里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至于她留在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道,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王鹤棣甚至觉得挺舒服。
像一只无形的手,时刻提醒受伤的肌肉该如何发力。更像一个战败者的图腾,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印记。
这种胜利者的爽感,持续到第四天清晨。
王鹤棣是被一阵熟悉的酸胀感弄醒的。来自右肩胛骨,那个他以为已被彻底铲除的老地方。
“操。”他烦躁地坐起来,活动了下肩膀。
那种滞涩感,像鬼魂一样回来了。虽然还很轻微,但确实回来了。
更让他心烦的是另一件事——那股如同保护层般包裹他肌肉的“烙印感”,变淡了。
就像纹身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不清。像原本鞍前马马的奴隶,开始怠工了。
一种莫名的烦躁窜上心头。
他开始……想念。
想念那天在治疗室,女人用膝盖、手肘毫不留情碾压他身体的感觉。想念痛到极致后,如潮水般涌来的、冲刷一切的松弛感。
这个念头像带倒钩的毒种子,在脑子里扎根,再也拔不掉。
“真他妈贱!骨头里都犯贱!”他一拳砸在床垫上,发出闷响。
他竟然在渴望被掌控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王鹤棣成了困兽。他把自己扔进健身房,进行自虐般的疯狂训练,试图用疲惫填补内心的空虚和焦渴。
结果适得其反。越疲惫,越渴望那种能直达骨髓的痛,和痛后极致的松弛。
“不够!还不够!”拳馆里,他对鼻青脸肿的陪练咆哮,“再重点!没吃饭吗?废物!”
他脾气暴躁易怒,一点小事就能点燃紧绷的神经。公司人人退避,连最敢开玩笑的发小都被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吓退。
他在煎熬。像毒瘾发作。理智唾弃可耻的依赖,身体却诚实渴望唯一的“毒源”。
预约日终于到了。
王鹤棣提前一小时开出车库声浪最炸的改装跑车。引擎点燃的轰鸣,像点燃了他压抑一周的所有焦躁和战意。
他今天不是去求医,更不是乞求怜悯。
他妈的,他是去夺回主导权!是去宣战!
上次是大意了,被动躺平任人宰割。这次,他要主动掌控节奏!要像驯服最烈的野马,用最强硬的姿态征服那个女人,征服她那让人上瘾的治疗!
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
跑车的咆哮撕裂胡同的宁静。银灰色猛兽带着疯狂气焰冲到朱漆大门前,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完成一个嚣张的甩尾,车头几乎贴上大门。
车内音响震天响,放着最狂躁的重金属。
王鹤棣坐在驾驶座,胸膛剧烈起伏。他缓缓摘下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眼里燃烧着压抑一周的、几乎化为实质的焦渴和征服欲。
“咔哒。”他推开车门,带着黑云压城般的气焰,大步走向紧闭的大门。
这不是求诊。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野蛮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