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的价码

调查按照祁染轻建议的方向展开。白逸澜带着队员们排查了大量声称接触过“夜乞者”的人，大部分是哗众取宠或精神异常者，但最终，他们找到了一个特殊的案例——一个名叫林晓的年轻画家。

林晓曾在数月前陷入创作瓶颈，绝望之下，他据称向“夜乞者”祈求灵感。之后，他确实创作出了一系列备受好评的画作，风格大变，充满了某种诡异而吸引人的生命力。但他也付出了代价：他失去了感知颜色的能力，他的世界只剩下灰白。

在一间堆满画作、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气味的工作室里，林晓面色苍白地向调查组描述着他的经历。

“那是一个……声音，”林晓眼神空洞，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很模糊，分不清男女。它说可以给我无尽的灵感，但需要我用‘世界的色彩’来交换。”他苦笑一声，“我当时以为只是比喻，或者是我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直到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真的再也看不到颜色了。”

白逸澜记录着，眉头紧锁。这听起来荒诞不经，但林晓的医疗报告显示，他的视觉器官没有任何病变，失色症是心因性的，却又无比真实。

“除了声音，你还看到或感觉到什么？”墨凡的声音温和而具有安抚力，他坐在林晓对面，姿态放松，引导着对方回忆。

林晓努力回想，最终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一种很冷的感觉，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注视了很久。”

询问结束后，四人离开画室。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

“心因性失忆加上感知剥夺……很像某种强大的心理暗示或者……精神掠夺。”墨凡分析道，他的目光看向谢游，“谢法医，从能量层面看，这可能吗？”

谢游站在路灯的阴影下，兜帽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白色的发梢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灵魂并非虚无缥缈的概念，它承载着记忆、情感、感知……这些都可以被视为一种能量。理论上，可以被转移，或者……吞噬。”他的红瞳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微光，“那个‘夜乞者’，或许就是在收集这些‘能量’。”

白逸澜感到一阵寒意：“收集能量？为了什么？”

祁染轻轻笑一声，拍了拍白逸澜的肩膀：“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长生不老，也许是为了实现某个更大的愿望？就像玩游戏，总得收集够材料才能放大招嘛。”他的语气轻松，但绿眸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他看向谢游，后者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白逸澜没有察觉这细微的互动，他被这个可能性震惊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必须尽快阻止它！林晓只是失去了色彩，那些死者付出的可是生命！”

“方向是对的，白警官。”祁染轻收回目光，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但我们还需要更关键的证据，找到‘夜乞者’显现的规律，或者说……它选择猎物的标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再去查查那些死者更早的社会记录，看看他们是否在更早之前，就无意中支付过‘定金’。”

白逸澜点头同意，他感觉调查正在接近核心，却不知自己正被身边最信任的同伴，一步步引向一个精心编织的迷局深处。墨凡沉默地跟在最后，他的角色是确保白逸澜不会偏离“轨道”太远，也不会过早地触及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