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吃饱喝足,新年第一天的慵懒气息弥漫在整个别墅。火锅的喧嚣和包饺子的兵荒马乱已然过去,客厅里只剩下电视低沉的背景音和偶尔响起的翻书声。
丁程鑫盘腿坐在落地窗边的地毯上,背靠着柔软的垫子,手里拿着一本半开的杂志,目光却有些游离地落在窗外光秃秃的枝桠上。红色毛衣衬得他侧脸线条柔和,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有些犯困,昨晚守岁到底还是消耗了些精力。
马嘉祺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姿态放松,目光却并未完全沉浸在文字里,时不时会抬起,掠过丁程鑫有些昏昏欲睡的侧影。黑檀苦艾酒的气息沉静地弥漫在他周围,像一层无形的屏障。
严浩翔占据了长沙发的一端,戴着耳机打游戏,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神情专注,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身体微微侧向丁程鑫的方向,仿佛某种下意识的朝向。冰镇朗姆酒的冷冽被收敛在耳机隔绝的小世界里。
张真源坐在靠近餐厅的钢琴凳上,偶尔用手指轻轻按下一个琴键,发出不成调的、清越的单音。他似乎在寻找灵感,目光时而落在黑白琴键上,时而飘向窗边那抹安静的红色。檀香与玫瑰的气息温和地融入空气,不显山露水。
宋亚轩和刘耀文凑在茶几旁,脑袋对着脑袋,不知道在嘀嘀咕咕研究什么新买的卡牌游戏,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打扰到谁。薄荷烟草与硝烟血橙的气息活泼地交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贺峻霖则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他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最后溜溜达达地晃到了程鑫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胳膊肘状似无意地碰了碰丁程鑫。
“哥哥,看书呢?”他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懒洋洋,凑近了些,“看的什么呀?是不是什么……恋爱指南?分享一下呗?”
丁程鑫被他吓了一跳,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无奈地合上杂志,拍了拍封面——那是一本时尚杂志:“贺峻霖,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健康的东西?”
“我脑子里装的都是哥哥啊,这还不健康?”贺峻霖理直气壮,笑嘻嘻地指着杂志封面上的模特,“这男的还没哥哥一半好看,哥哥你要是去拍,销量肯定爆表。”
“少来。”丁程鑫推了他一把,却没用什么力气。
这时,马嘉祺合上了手里的书,站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储物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副象棋。他走到丁程鑫和贺峻霖面前,声音平稳无波:“哥,下盘棋吗?醒醒神。”
他的提议打断了贺峻霖的“骚扰”。丁程鑫正觉得有点无聊,便点了点头:“好啊。”
马嘉祺将棋盘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摆开,然后很自然地在丁程鑫对面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恰好隔开了还想往丁程鑫身边蹭的贺峻霖。
贺峻霖撇撇嘴,也没走开,就盘腿坐在丁程鑫侧后方一点的位置,托着腮,一副“我看你们下”的架势。
棋局开始。丁程鑫棋艺不错,思路清晰,马嘉祺则更显沉稳,步步为营。棋子落在木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严浩翔不知何时摘掉了一边耳机,游戏界面也变成了挂机状态,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棋盘,更准确地说是扫过丁程鑫思索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捏着棋子的、纤细白皙的手指。
张真源停止了按琴键,也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观战。他的目光温和,像是在欣赏棋局,又像是在欣赏下棋的人。
宋亚轩和刘耀文也被这边的安静对弈吸引,放下了卡牌,蹑手蹑脚地凑过来,挤在贺峻霖旁边,睁大眼睛看着。
一时间,以丁程鑫和马嘉祺为中心的棋局,成了客厅里无声的焦点。
丁程鑫专注于棋盘的厮杀,并未察觉自己再次被无形的视线网络包围。他走了一步好棋,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马嘉祺看着他这个表情,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个“车”,封住了他的去路。
“哎呀!”丁程鑫轻呼一声,眉头又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他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微微歪着头,红色的毛衣领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里面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清晰的锁骨。阳光正好落在那片肌肤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
几乎是他歪头的瞬间,周围几个人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滞涩了一瞬。
马嘉祺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从棋盘上抬起,极快地掠过那截脖颈,又迅速落回棋盘,喉结轻轻滚动。
严浩翔的眼神暗了暗,另一边耳机也被他无意识地拽了下来,挂在脖子上。
张真源向前挪了半步,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檀香玫瑰的气息无声地浓郁了一丝。
贺峻霖托着腮的手放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
宋亚轩和刘耀文也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们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思考棋局的样子会让他们突然有点紧张。
丁程鑫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他沉浸在对弈中。终于,他想到了破解之法,眼睛一亮,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捏起自己的“马”,跳了一步,声音带着点小雀跃:“跳马!将军!”
他这一步走得巧妙,瞬间扭转了局势。
马嘉祺看着棋盘,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将自己被将军的“帅”放倒,声音低沉:“我输了。”
“承让承让!”丁程鑫赢了棋,心情大好,脸上笑容绽开,像融化的初雪,干净又耀眼。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周围几个人紧绷的神经似乎也稍稍放松了些,但那种将他笼罩其中的、密不透风的关注感却并未消散。
“哥哥好厉害!”宋亚轩第一个捧场地鼓掌。
“马哥你放水了吧?”贺峻霖又开始嘴欠。
马嘉祺没理会贺峻霖的调侃,只是开始默默地收拾棋子,动作不疾不徐。他将丁程鑫那边的棋子也一并收拢过来,手指在碰到那枚刚刚立下大功的“马”时,指尖在上面停留了半秒,仿佛还能感受到执棋人留下的温度。
“还来吗?哥。”他抬起眼,看向丁程鑫。
丁程鑫赢了棋,兴致正高:“来!”
第二局开始。这一次,观战的人似乎更加“投入”了。
当丁程鑫因为举棋不定而轻轻咬住下唇时,张真源会适时地轻声提出一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建议:“哥,这边好像有点空。”
当丁程鑫的手指在几个棋子之间犹豫徘徊时,严浩翔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走炮。”语气硬邦邦的,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味道。
贺峻霖则负责在旁边扰乱“军心”:“哥哥,别听他们的!相信自己!你就是棋王!赢了这局我给你唱情歌庆祝!”
丁程鑫被他们吵得头大,又好气又好笑:“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他这话带着点嗔怪,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怒气,更像是对调皮弟弟的纵容。
被他这么一说,几个人果然安静了不少,但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棋盘和他身上。
马嘉祺在这片无声的“关注”中,依旧沉稳地下着棋。他的攻势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蚕食,一步步压缩着丁程鑫的空间,像一张慢慢收拢的网。
丁程鑫渐渐感觉到了压力,眉头越皱越紧,握着棋子的指尖也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终于,在马嘉祺一记精妙的弃子引诱后,丁程鑫的防线彻底崩溃。
“将。”马嘉祺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丁程鑫看着已成死局的棋盘,叹了口气,放下棋子:“输了输了,马哥你还是厉害。”
“哥的棋风很灵活,”马嘉祺一边收棋子,一边客观地评价,然后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就是有时候容易分心。”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几个“观战者”。
丁程鑫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是说自己刚才被弟弟们吵得无法集中精神,揉了揉额角:“是啊,太吵了。”
棋局结束,午后的困倦再次袭来。丁程鑫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点软糯的鼻音:“有点困,我上去躺会儿。”
他说着,便站起身,朝着楼梯走去。
在他起身的瞬间,另外六个人也几乎同时有了动作。
马嘉祺将收好的棋盒放回原处。
严浩翔重新戴上了耳机,视线却跟着丁程鑫移动。
张真源坐回了钢琴凳前。
贺峻霖伸了个懒腰。
宋亚轩和刘耀文重新拿起了卡牌。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仿佛只是巧合。
丁程鑫踩着楼梯上楼,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电视的声音和偶尔的翻书声、按琴键声。
然而,某种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那盘棋,像一场微型的攻城略地。马嘉祺用他的沉稳和耐心,在丁程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他周围划下了一道更清晰的界限,无声地宣告着某种主权。而其他几人的“观战”与“插嘴”,又何尝不是一种不甘示弱的试探与圈地?
变化在缓慢发生,如同春日冰雪消融,悄无声息,却带着不可逆转的力量。那株被觊觎的雪松,依旧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对土壤深处悄然蔓延、交织的根系,尚无半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