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江南总被烟雨裹着，青石板路泛着润光，将将没过脚踝的水洼里，映着白沐榆素白的裙角。她怀里揣着半卷泛黄的《观南逸闻》，指尖刚触到巷口茶馆的木门槛，一道凌厉的风就擦着耳际掠过，直钉在身后的砖墙——是枚银亮的剑穗，穗子末端的翡翠珠还在微微震颤。
“姑娘既懂辨踪之术，何必要藏藏掖掖？”
男声清冽如碎玉相击，白沐榆转身时，正撞进一双浸着冷光的眼眸。来人一袭玄色锦袍，腰间悬着柄未出鞘的长剑，剑鞘上雕刻的凤凰纹路在雨雾中若隐若现。他指尖夹着片被剑气削落的柳叶，眉峰微挑，分明是质问的语气，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
白沐榆拢了拢袖中软剑，语气平静无波：“阁下追踪在下三条街巷，又用剑穗拦路，倒先问我为何藏掖？”她低头瞥了眼对方腰间的剑，瞳孔微缩——那凤凰纹绝非俗物，只是百年间早已无人识得，“看阁下佩剑样式，莫非也是为寻观南先生而来？”
凤长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收回剑穗，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声音压得略低：“姑娘既揣着《观南逸闻》，自然也该知道，寻观南先生的路，从来不是一个人能走的。”他抬眼望向巷外迷蒙的雨幕，“前几日青眉山有人误闯瘴林，传言见到了‘万灵血祭’的剑痕，姑娘可有兴趣同行？”
白沐榆没有立刻答应。她自幼听祖父说，观南先生是白家祖辈流传的隐秘，那三剑的传说里藏着白家不为人知的过往，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身上的气息既熟悉又危险，尤其是那凤凰纹，总让她想起祖父临终前含糊的叮嘱：“若遇凤纹剑，需记同根义……”
“如何？”凤长安见她迟疑，又添了句，“我知青眉山瘴林的破解之法，姑娘若单打独斗，恐怕连瘴林外围都进不去。”
雨丝渐密，打湿了白沐榆的发梢。她看着凤长安眼中坦荡的光，终是点了点头：“可以同行，但需约法三章——不窥探彼此来历，不干涉对方行动，若遇观南先生，各凭机缘拜师。”
凤长安笑着颔首，做了个“请”的手势：“成交。在下凤长安，姑娘如何称呼？”
“白沐榆。”
两人并肩走进雨幕，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被雨声掩盖，谁也没注意到，白沐榆怀中的《观南逸闻》里，夹着一张褪色的旧纸，纸上画着两只交缠的凤凰与白鸟，下方写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凤白携手，共护观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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