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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梁大人,近来可好

青远颂景

窦青皱着眉头,心中满是疑惑,“借住的亲戚让主人家的儿子用箭划伤自己,我怎么没记得我那几稿里有这情节呢?”她看向稚云,开口问:“我为什么会在叔父叔母家住?”稚云低下了头,不说话。窦青又看向陈吟:“陈吟,你说!”

陈吟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道:“避……避祸。”窦青皱着眉,不解地问:“避得什么祸?”

陈吟看向稚云,稚云依旧不语。陈吟抬起头刚想解释,稚云就把他往后一拉。稚云接着说:“您是启元府的嫡长女,可您刚出生不久,府里就灾祸不断了。开始是老爷的卧房和启元府库房起了火,后来玉小娘失足落水,再后来玉小娘找了个道士,那道士说您是……是……”

“是什么?”窦青紧追着问。

“是灾鸢星下世。”陈吟抢先一步说。

窦青点了点头,心里没什么波动。稚云见小姐还能听进去,没发火,就继续往下说:“不过道士说了,只要您不在京城,在县城避避身上的灾气,等老爷和青云少爷的仕途稳了,就接您回去。”

窦青带着不屑的语气说:“原来是怕我阻了他们的青云梯啊。母亲呢?母亲和哥哥他们没拦吗?”

稚云急忙解释:“不是的,夫人和青云少爷百般阻拦,想了好几种法子了。”

窦青依旧带着不屑看着窗外:“那我怎么还在这瑞元府啊?”稚云不语。

窦青回过头看着陈吟:“夫人和少爷拗不过老爷,又加上玉小娘正得宠,那枕边风吹得……”陈吟慢慢把嘴闭上了。

“吧嗒,吧嗒”,窗户抖动起来,像是有只鸟在啄窗框。稚云推开窗,是一只信鸽。稚云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然后把纸条递给窦青。

窦青打开纸条,愣住了,那是一张白条子,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她问:“空白的?”稚云不语,眉间有些担忧,这让窦青心里有些不安。陈吟推开门,稚云朝门外的婢女喊:“今日小姐出门着了凉,让小厨房准备一碗姜汤吧!”

稚云拿起纸条,放在烛火上烤,一会儿纸条上就显出四个字——“京城有变”。等窦青看完上面的字后,稚云就把纸条烧烬了。陈吟拿来毛笔蘸了蘸姜汤写了些字,放在信鸽脚上后,放飞了信鸽。

“青云少爷来信了!”一个婢女朝屋里喊道。陈吟接过信封后又关上了门。窦青接过信件,拆开信封,看着内容:沅沅:十几年风霜一摧,你已亭亭,哥哥近些年公务烦忙,所以不常来信,道士说的期限将至,到时候哥哥一定亲自去沛阳接你回家。书不尽言,余候面叙。窦清云

这短短的内容却让窦青心中一暖,她把信递给稚云,稚云接过放到了书房的木匣子里。

“稚云,那传纸条的人是谁,你知道吗?”窦青问。

“是我们在京城设的暗卫。”稚云回道。

“前脚暗卫刚发来‘京城有变’,后脚窦青云就要来京城到沛阳接我回府,怎么这么巧。”窦青心想。

她看着稚云收拾内务,陈吟打理书库房,一片祥和静谧的画面,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没有催稿的人,没有骂情节的人,只有温馨的小床。窦青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算了,只要活下去,顺带看看稿子有什么漏洞,没坏处。”窦青闭上眼,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章:初入宝林寺

“小姐,别睡了,祈福要早起些才显得心诚。”稚云轻推着窦青。

窦青抬起头,见天刚蒙蒙亮便翻了个身继续睡。稚云往床上一探,把窦青直接拉了起来。被拉起来的窦青脸快皱成一团,稀里糊涂地梳花了发髻,穿好了衣裳,上了马车。

窦青把头靠在窗旁,任马车颠簸得再厉害,她都睡得深沉。直到阳光打在脸上,照得窦青眼眶发酸,她才慢慢坐直身子说:“怎么这么暖和?”

稚云推开了窗户,关闭了窦青那侧窗户,说:“前几天青云少爷送来差人的黑狐毛皮绒,奴婢想着今儿个天冷,就铺上了。”

一听是窦青云送来的,窦青突然想起昨夜的信件,猛地站起身来,头一下子碰到了马车顶篷。稚云疑惑却又赶忙起身查看窦青的伤势,窦青抬手示意稚云坐下。她用手仔细地抚摸着狐皮绒,问道:“哥哥每年都送东西到瑞元府吗?”

稚云说:“是啊,像小姐生辰、上元节、阳春节等日子,青云少爷都会送来些京城时兴的玩意儿,青澧少爷、窦老爷和窦夫人也都有份儿。”

听到这儿,窦青毫无睡意了。她幽幽开口道:“回去把哥哥送来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我想再看看。”稚云疑惑,窦青解释:“说不定看一看记忆能回来点呢。”稚云点了点头。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陈吟敲了敲门框道:“小姐,我们到了。”

窦青下了马车,宝林寺一片殿宇连绵,画拱承云,丹栌捧日,白玉栏杆重叠而上,在参天古树的掩映下连绵一片。

稚云递给窦青一个青花缠枝样式的手炉,窦青接过:“这手炉怎么换了,那个坏了?”

稚云回道:“不是,只是今早收拾柜子见原先那个花卉样式的不见了,青澧少爷差人来说是原先的旧了,给您打了个新的。”

窦青仔细看了看外面没什么破损,里面也没什么异况,说:“在敬堂跪了这么久,出来还给我送了暖炉,难为他费心。”

宝林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平静而又虔诚。窦青捧着手炉,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脑袋却不知在想什么。

站在佛前,手上的手炉被换上了点燃的香花火,微弱的火星映在眼底,鼻子里填满了香火燃起的味道。窦青只觉什么都想要,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要,最后拜了三拜,求了:“一切平安。”

走出法轮阁,一个和尚手中不停搓着佛串,嘴里不停念叨着。等和尚走到窦青面前时却突然住了脚。

窦青抬起头,和尚念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念完便走了。

窦青愣了一瞬,回过神想追上去细细询问却不见那和尚的身影。稚云走上前扶着窦青跨过正门的门槛,一个小孩撞到了窦青身上,窦青被撞得身上酸疼。

身后的小厮上前推搡小孩,窦青摆了摆手,上前将小孩扶起,摸了摸那孩童的脑袋,耐心地开口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孩童一把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窦青疑惑之际,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还是看看自己的钱荷包吧。”那声音如同冷峻冬夜里的一缕暖风,微弱却足以驱寒。窦青摸了摸衣袋,惊呼:“陈吟,追上他。”

刚想回头道谢,却只见背影。那人穿着鸦青色薄袍,站在梨树下,手里把玩着树叶,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树叶夹在两指间,被衬得像一件艺术品,腰间还挂有云状的玉佩。

一刻钟过去,陈吟气喘吁吁拿着荷包回来了,“孩童呢?”窦青问。

“没追上,跑得太快了。”陈吟挠挠头回道,窦青点了点头。

旁边两个刚买完窝窝头的妇女经过,交谈着:“你听说了吗?从京城来了姓梁的官,说是查案。”“沛阳能有啥案,还得派京城的官查。”“谁知道呢。”

窦青耳朵一动,迈步走向刚提醒她的男人。“梁大人,抓到了。”那人旁边有个壮汉,壮汉提溜着一个小孩的脖领,窦青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偷她荷包的小子。

那男人用手接过银钱后,便示意壮汉放开小孩,壮汉虽不情愿,但还是放开了手,嘴上不满着:“大人,我们可追了这小子三条街啊,不能说放就放吧!”

男人微蹙眉,那壮汉讪讪闭上了嘴。窦青走上前,热情开口道:“梁大人,近来安好?”

男人转过头,微微俯身,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你怎知我是梁大人。”语调肃然,像是威胁。

窦青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回道:“我观你行步,利落稳健,这种走姿在寻常百姓处不常见。”

“那你又怎知我姓梁?”男人深邃的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

窦青撇过头,装没看见,接着说道:“梁大人还是不了解沛阳,窦县今刚正不阿的名号响遍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沛阳的官员生怕有人污自己中饱私囊,在外自然不敢带什么奢华之物,您腰间的浮世明晃晃地挂着,价格不菲吧。”

男人不自然地将玉佩摘下递给了下属后,朝她挑了下单侧的眉毛,示意她接着说。

窦青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您的三把火显然不够旺啊。”窦青转过身背对着他,“您刚来,底下的人不知道您有什么本事,蠢蠢欲动连您的命令也敢质疑。”

男人回首向刚才壮汉送了一个眼神,壮汉自觉惭愧,将头低了下去。窦青回身,明眸看向男人,开口道:“梁大人,该把银钱还给我了吧。”男人回神,看着那张精巧的小脸,将银钱拿出放到木桌上,说:“你胆子倒是够大。”随后就转身走了。

窦青接过银钱,快步走向稚云,并嘱咐道:“今日之事,不许往外说。”陈吟点了点头,随后问:“啊?为什么,窦老爷也不用说吗?”窦青颔首,稚云说:“可能是因为不吉利。”随后一并上了马车。

回府后,府前停了几辆马车,陈吟下车跟看门的小厮交谈了几句。稚云推开窗,陈吟道:“今日,府上来了许多宾客。”稚云听完说:“那小姐,我们快些进去吧,宾客这么多,不好失了礼节。”

窦青“嗯”了一声,下了马车加快步伐从后门进了正厅,缓缓站到了窦青澧旁边。窦青澧见她靠近,不满道:“哟,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你才应该在敬堂跪三天。”

窦青没回,静静地站在柱旁。窦老爷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沅沅,走近些,伤势可好些了吗?”

窦青走上前回道:“好多了,有叔母的避瘟香囊日日佩着哪敢不好。”窦夫人闻言,眼底露出浅笑。

窦青接着说:“初礼还让小厨房送了好些补品到清远轩。”窦青澧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窦老爷抬手指着窦青澧:“臭小子,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再欺负沅沅,我让你这辈子都待在敬堂。”随后抬手一挥,窦青又缓缓退到窦青澧身后。

窦青拽拽他的袖子问:“初礼,今日有什么贵客要迎接吗?怎么布置了这么大席面。”

窦青澧微微低头,道:“京城来了个小官,叫什么景,噢,叫梁颂景,父亲便叫了沛阳其他有头有脸的官一块聚聚。”窦青默念了一遍“梁颂景”。

“梁大人到!”门口小厮喊道,窦青抬着屏风,她认出了那枚玉佩——是浮世。那佩戴之人身量高挑,窦青认出那是寺中帮了自己的梁大人。梁颂景与窦夫妇寒暄了几句便入了席。

觥筹交错间梁颂景余光瞟到了在另一个桌上窦青,愣了一瞬后,便仔细地观察窦青。窦青并非倾国倾城,但其容颜却可以算得上清丽脱俗。梁颂景开口问道:“那位是令爱?”

窦老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噢,那是我兄长的女儿,名唤窦清远。说起来,辞霜,可有意中人了?”

梁颂景呛了口酒,摆了摆手道:“不曾,目前朝中局势复杂,家中又事务冗杂,无暇顾念其他。”

窦老爷点头叹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有担负家国之志。初礼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与拙荆又何必忧心。”

梁颂景淡然道:“令郎之作我看过,斐然成章。您与夫人不必操之过急,需再缓他些时日。”梁老爷摆摆手道:“接着喝。”

梁颂景举杯,眼睛却紧盯着窦青,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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