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时间好快啊,怎么就又过年了。”
不过今年的新年终究是跟以往不一样了,毕竟家里多了个人,而薛临宴的存在又那么特殊,她这次无论如何都得跟他一起过年了。
说得好丧气啊,其实她是挺开心的,毕竟往年过年她通常也是自己将就过一下,从高中开始她就独立了,虽然还是会想念爸爸妈妈,也会对他们偶尔的失约感到不满,但是还好,今年的她不是一个人了。
希望,以后的每一个年都可以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敷衍——这便是她的新年愿望。
她无聊地切换着电视频道,但是没有找到有意思的节目。
“阿韵,赶紧洗洗手去吃饭了。”
“哦好嘞!”
她放下遥控器,乖乖走进了洗手间。
薛临宴端着盛饭的瓷盘走进了客厅,无意瞥见了电视。
此时电视正在播放一个最近热门的网剧,这个桥段正是男主找到了受尽苦难的女主,但此时的女主却失忆了,男主正在费劲心思去帮助女主恢复记忆。
“小苑,我是你最喜欢的人啊,你可不可以记起我……”
“不过幸好啊,幸好我还留存着独属于我们的记忆,要是我也不记得你了,那该怎么办呢……”
“若是到那时,我们谁也不认识谁,纵使有机缘重新相遇,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人生过客罢了。”
啪嗒!
“怎么啦薛临宴!出什么事了?”
她匆匆跑过来,却发现他呆愣愣地蹲在地上,双手被瓷盘的残骸刺破了也不自知。
“……”
“快站起来别收拾了,也不知道你这手用了我们这的碘伏会不会管用,你也是,都划伤手了干嘛还要收拾那烂盘子。”
他到底是没有告诉她,刚才短短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
其实,他并非想寻回自己的记忆,相反,他内心是抗拒这些东西的,因为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去刻意想,要不然,他不愿去想后果……
可是,这一次的记忆片段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烙在他的心口,他不知为什么,有些喘不过气。
“薛临宴?阿宴!”
“哎!别睡别睡!”
“这么严重吗怎么都昏迷了呀!”
……
14.
她从来没有这样担心一个男孩子,奋力把他背到床上后,又是倒水又是拿药,甚至中途觉得他会不会是发烧了,于是就顺便端了一盆水想给他擦擦脸。
可是,当她端着水走进卧室时,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那双桃花眼里充斥着许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感觉怎么样啊?”
“阿韵。”
他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却轻微到进乎虔诚。
“我在我在,你好好休息一下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就突然晕倒了。”
她没注意到床上的少年炽热的目光,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充满了爱意与眷恋,以及,欣慰与不舍。
“这样,就很好……”
“你说啥?”
“阿韵,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然后,也不准熬夜,熬夜伤身,你不是最讨厌生病了么。”
“你在说什么啊?”
“不要再听你妈妈的话去相亲了,那些男人都不适合你。”
“成亲这事也急不得,告诉你妈妈,强制的婚姻是不会白头的。”
“你也确实需要找一个男人来保护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生活确实危险,待你开学,就去申请住校吧。”
“另外,不要再一个人走夜路了,太不安全。”
“剩下的,你都是没什么问题的,阿韵从来都是个省心的姑娘,我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最后,唯一的遗憾……”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
她愣愣地看着他缓缓绽放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弯弯的桃花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傻姑娘,你还真是厉害。”
他呢喃。
“无论什么时候,总能让我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
他轻轻一笑。
“罢了,我不能毁了你。”
“这一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那么祝我的糖包,平安顺遂。”
只是好可惜,好不甘心。
突然,一阵强光陡然闪过,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刺得她难受地闭上了眼。
可是,再次睁开眼睛,床上原本坐着的男孩子却不见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这一床略有皱痕的床单和地上黑色的拖鞋。
他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两手空空着来,又两手空空着离开。
也不能这么说,他至少是穿着她给他买的家居服离开的。
两辈子了,他能看出来上辈子的她为了回家不敢对他投入太多情感,但是这辈子,他能感觉到的,那个名为喜欢的萌芽已经于她心中悄然萌发,虽然可能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但是他已经很开心了。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反正从今以后,他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这是他偷来的重逢,是他卑劣的心思惹得祸端,那么,世界法则将他抹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原本就是平行的两个世界又怎能有交点。
可是他还是好不甘心,但是……
他能怎么办呢?
她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然后机械地低下头,低低地笑了一声。
“其实阿宴,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你,你可没有单相思啊,阿韵也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她却没有珍惜啊,没有像你一样,勇敢的把话说出来,最终,这才是真正的遗憾呐……”
她从低声苦笑,慢慢的,变成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决堤,她满脸是泪,可是,谁还会替她擦掉呢。
“你好讨厌啊,明明我过着那么平淡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强行插一脚呢?”
“凭什么啊,你个骗子,偷心盗贼,把我的心偷走然后自己跑路吗?”
“薛临宴!你回来告诉我啊!”
她喊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薛临宴!薛临宴!你个混蛋!你倒是回来跟我对质啊!你是不敢吧?你是心虚了吧?不带你这样的,你…你怎么能欺负人啊……薛临宴……哈哈,原来你这么聪明也没有看出来我从在小巷那天晚上就开始喜欢你了……可笑啊,我们也真是有缘分,有默契……”
她没有拿稳手中的水盆,盆子翻了溅了她一身水,可她却没在意,反而也腿软跌坐在了湿润的地上,又哭又笑。
“想走啊?想始乱终弃啊?也不对,你也没有乱始,又何来终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