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那年,家里破产。
我从云坛摔进泥里,跟着母亲,逃进了一座偏远小县城。
九月,我插进县城唯一一所高中的高二。
学校管束松散,一次,因学习耽误了时间,出来时,大门已经落了锁。
我在学校里转了两圈,连个鬼影都寻不见,心急的快要炸开,围墙那边传来声响。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利落的翻了进来,脸上青紫交加,嘴角还掺着血,显然是刚挨过一顿狠揍。
他掠过我,径直的走向黄昏的教学楼,不一会他肩头挎着个旧书包出来,又要翻墙。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带着急切的坑求:“同学,能不能带我一个啊,门锁了,我出不去”。
他侧过头,扫了我一眼,随即单手一撑跳上墙头,朝我伸出了手,我急忙拉住,跟着他翻了出去。
隔天,我揣着刚买的伤药想道谢,才发现他竟和我同班。
我把药递给他,他接了,我试着搭话,他却像堵密不透风的墙,一句回应也没有。
后来我总见他脸上带伤,放学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偷偷跟上了他的脚步。
巷子深处,几个混混堵着他,粗暴的翻扯他的书包,嘴里喷着污言秽语:“哟,小孤儿还念书呢?你这辈子就是个贱命,哈哈哈!”
笑声到耳,我冲进去,声音发颤:“我……我报警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混混们松开他,临走前撂下一句:“狗东西,给老子等着!”
他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站起身,脸色阴沉的对我说了四个字“多管闲事。”
报警之后,混混们暂时消停了,放学时,我便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一起走。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头,这份默许让我心里偷偷雀跃起来。
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距离,从一前一后,缩短成了并排。
一个周末,我去了他家,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奖状和翻旧了的书籍。
我由衷的说:“你这么厉害,将来一定会考上好大学,然后远远的离开这里!”
然而好景不长,讨债的追到了这个小地方,家里被砸的一片狼藉。
混乱中,周淮意外出现了,替我挡住 了棍棒。
我又面临着搬家。
临走前,我找他告别,他闭门不见。
离开不久手机便意外遗失,直到高考结束,用新手机打开一则地方新闻的标题,刺入眼帘。
N城理科状元于家中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