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苏黎世的第一年，死亡般的课程和伤亡率极高的实践，让晚月变化极大。不同于澳门的学习，这里随时得保持警惕，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永远安眠。
极端的学习环境让晚月敏锐的感知力化作钝刀切割着她的灵魂，彻底的将她的精神拖入深渊。
她会随时带着那只玩偶，玩偶的肚子里随时藏着一把匕首，走路时总下意识用眼角扫过周围。
傅隆生联系学校切断邮件那天，晚月攥着徽章在雪地里站了整夜。雪落在她的圆脸蛋上，融化的水混着眼泪往下淌，她却不敢擦，只盯着宿舍窗户的方向。
毛蛋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铲屎的，只能重复不停的在晚月脑海里报着他们的好感值。
她把熙蒙的邮件截图叠成小块放进铁盒，指尖碰到糖纸时，琥珀金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下去。
“要是熙旺哥在，肯定会帮我抢回邮件的。”
每天睡前她都会把铁盒举到灯下，眼睛凑得极近，瞳仁细得像针，直到看清之前寄来的糖纸上小辛写的“每天一颗”，才敢闭眼。
学校监督者路过宿舍门口，她会瞬间把铁盒藏进被子，直到脚步声走远，瞳仁才慢慢舒展开，手心里全是汗。
一年的生活晚月长了近十厘米，圆下颌收出浅淡线条，琥珀金的眼睛也深了些，像掺了墨的蜂蜜。
她已经能用三国语言流利对接情报，可每次说中文时，不自觉放松的身体，藏着的感情不言而喻。
晚月不会忘了自己的眼睛，医术。对傅隆生还是有用的。
“这是我的通讯器不准碰”。同寝室的欧洲来的姑娘讨厌极了晚月，正准备破坏她最宝贝的东西。晚月差点将人送去见上帝！
第一次在学校与人爆发激烈冲突，监督者骂她偷藏违禁物品要没收设备，被扇了两巴掌也没退，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
“你不懂，这是我和他们唯一的联系。”
教棍如雨点落下，晚月没吭一声。两个监督者来抢夺晚月也是死死抓着通讯器，直到三人压制着强硬的掰断晚月指甲才收走。
那天后的一周，晚月每天都处在极度暴躁的状态中，攻击性极强，学校给晚月单独安排一间房间，课程也暂时停止，就怕格斗课上她把自己和同学一块送走。
“这个还你，学校在上面安装了最高级的屏蔽系统”，血肉模糊的双手捧着丢回来的通讯器。伤口反复的崩裂发炎，晚月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一切都断了，熙蒙送的通讯器再也联系不上日思夜想的人了。
17岁的晚月站在宿舍窗前，脸竟和原世界里那个缩在孤儿院角落的自己奇异重合，可却更像一抹幽灵随时与这个世界断开联系。
指尖摩挲仔仔缝的玩偶。丝线已经有些褪色，针脚比普通绣法密三倍，“这样缝才结实，才能让它陪伴姐姐更久”。
正看得入神，裤兜里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嗡鸣”，晚月的身体瞬间僵住，她摸向裤兜，指尖触到那个成“废铁”的通讯器。
“不可能……”她把通讯器捏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学校去年还特意传达了傅隆生的信息：“熙蒙的通讯器早就被我拆了核心芯片，即使你有本事突破学校那边的屏蔽，也是块废铁。”可此刻，通讯器的边缘正透出极淡的蓝光，像濒死的星突然亮了起来。
她快步躲到衣柜里，把柜门拉得只剩条缝。衣柜里的黑暗不能阻挡她盯着通讯器。
监督者的皮鞋声正从30米外传来，每一步都踩得她心发紧。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松了口气，指尖颤抖着按向通讯器的开关。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行冷白的文字跳了出来，字体凌厉得像淬了冰：【这学校的屏蔽网真烂，花了我三天才破开。】
晚月的呼吸猛地顿住，她没敢回话，只是盯着屏幕，指尖扣在通讯器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壳里。
过了几秒，又一行字跳出来：【别紧张，我知道这是熙蒙的设备。我叫熙泰，找他很久了。】
“熙泰？”晚月小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通讯器那头似乎捕捉到了她的声音，文字换成了语音，像俯视猎物一般。
“看来你认识熙蒙。或者说，你认识他和熙旺——我的两个，哥哥。”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晚月的竖瞳瞬间扩张又收缩。
她手开始发抖，眼睛里迸发出了震惊，还有点不敢信。
“你……你是熙旺哥和熙蒙哥的弟弟？”她的声音很轻，怕这是傅隆生设下的骗局。
“不然你以为，谁能破掉这学校的‘蜂巢屏蔽’？”熙泰的声音里带着不屑。
“这不仅屏蔽了信号，这个设备还兼具实时追踪。估计傅隆生还通过学校之手在通讯器里装了反向追踪器，信号断了，不是设备坏了，是他故意让你以为坏了，他怕熙蒙通过这个设备给你传真实消息，更怕有人顺着信号找到你，打乱他的计划。”
晚月的后背抵在衣柜壁上，冰凉的木头让她稍微冷静了点。
她想起那年学校还给她设备的时候，确实在接口处看到过一个极小的黑色芯片，当时以为是零件，现在才知道是追踪器。
眼里光芒闪烁，她怕这还是骗局，怕眼前的“熙泰”是傅隆生派来试探她的人。
“你怎么证明你是他们的弟弟？”晚月的声音冷了些，眼里的冷意像在审视猎物。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接着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
是个婴儿的襁褓，上面绣着两个极小的字——“熙”和“泰”。
“我出生在澳门的私人医院，被外国夫妇领养时，襁褓里只有这个。”
“我查了五年，才查到熙旺和熙蒙的踪迹，也查到傅隆生，他不仅收养教育我两个哥哥，听说还有三个弟弟？还把你送到瑞士当‘工具’。哧。”
晚月盯着那张照片，手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的“熙”字。
这个字和熙旺平安扣上的刻字一模一样，和熙蒙电脑里的文件夹命名也一样。
“你……你找他们做什么？”
“找他们认亲，顺便把傅隆生的‘银行游戏’搅黄。”带着捕捉到猎物的兴奋声音溢出。
“我知道你想回澳门，想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还记得你，爱你。这个通讯器我已经重新改装过，傅隆生查不到，你可以用它跟我联系。但你得帮我一个忙，告诉我熙旺和熙蒙最近的情况，尤其是他们在澳门的行动。”
晚月没立刻答应，她把通讯器贴在胸口，看向衣柜外的铁盒。
里面还躺着她写了一半的“确认清单”，刚写到“徽章”那是熙旺送她的。此刻，通讯器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像颗突然落下的火种。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保证……不伤害他们。还有他们是我的哥哥，即使你是亲生的也不能.....从我身边带走他们。”晚月的声音很轻，带着偏执的坚定，孤注一掷。
“还有，别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
“成交。”熙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明天这个时间，我会给你发熙蒙最近的动态。放心，不是傅隆生那种假消息。”
通讯器的蓝光暗下去，晚月把它重新放进口袋。她走出衣柜，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清冷的侧脸上。晚月对着镜子，看着镜中那个和原世界重合的自己，慢慢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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