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凌晨三点,晓星又开始哭闹,怎么喂奶粉、换尿布都没用,哭声越来越大,像小喇叭一样。我抱着她在客厅里来回走,手臂酸得快要抬不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跟着她一起哭出来。就在这时,蒲熠星从书房走出来——他最近在改电影的后期,本来想趁晓星睡了多赶点进度,却还是被哭声吵醒。他眼下挂着明显的乌青,脸色也有些苍白,却还是快步走过来,动作轻柔地从怀里接过晓星。
“我来吧,你去睡会儿,你昨天晚上已经守了前半夜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温柔。
我摇摇头,拉着他的衣角,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晓星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渐渐安静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和蒲熠星,黑葡萄似的眼珠转来转去。
“她好像对什么东西很好奇,”我轻声说,生怕声音大了又吵醒她。
蒲熠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窗外。凌晨三点的夜空,墨色还没褪去,一轮新月挂在天上,像被人切了一半的银饼。
“看,那是星星和月亮,”他抱着晓星走到窗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天上那个弯弯的是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是金星,也叫启明星,每天早上都会在东边的天空亮着。”
令人惊讶的是,晓星真的停止了哭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夜空,小脑袋还跟着蒲熠星的手指转动,仿佛真的能看懂那些星星。
从那天起,观星成了安抚晓星的“秘密武器”。每当她哭闹不止,我们就抱着她到阳台,指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跟她说话。不管是明亮的金星,还是带着光晕的月亮,甚至是偶尔划过夜空的流星,都能让她瞬间安静下来,小眼睛紧紧盯着天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
“你看她这么喜欢星星,将来一定是个天文学家,”蒲熠星抱着晓星,看着她专注的样子,语气里满是自豪,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长大后拿着天文望远镜的样子。
“也可能是导演,”我笑着补充,伸手捏了捏晓星的小脸蛋,“像你一样,会用镜头讲故事,说不定还能拍一部关于星空的电影呢。”
晓星三个月大的时候,蒲熠星执导的电影《归途》举行首映礼。我们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带晓星一起去——这是她第一次公开亮相,也是我们想让她早点参与到我们的生活里。
我特意选了一件深蓝色的礼服,裙摆上绣着细碎的银线,像夜空中的星星,还戴上了蒲熠星求婚时送我的星云胸针,胸针上的蓝宝石模拟了猎户座星云的形态,在灯光下会折射出细碎的光。晓星则穿了一件白色的连体衣,领口和袖口绣着小小的星星图案,头上戴了一个浅蓝色的发带,上面别着一个迷你的星星发夹,看起来像个小天使。
红毯上,闪光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咔嚓”声此起彼伏。蒲熠星一手抱着晓星,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面对媒体的提问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蒲导,这次为什么会决定带宝宝来首映礼?不怕她哭闹影响现场吗?”有记者大声提问,话筒几乎要递到我们面前。
蒲熠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晓星,又抬头看向镜头,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因为她是我们最重要的作品,比这部电影更重要。而且我相信她,她很乖。”
他的回答引来一片笑声和更密集的快门声。而晓星也真的很配合,不但没哭闹,还伸出小手对着镜头挥舞,小拳头攥着又松开,像是在跟记者打招呼,仿佛天生就习惯了这样的场合。
放映厅里,我特意选了靠走廊的位置,方便万一晓星哭闹时随时离开,不打扰其他观众。可电影开始后,她却安静地靠在我怀里,大眼睛盯着银幕,偶尔眨一下眼,仿佛真的能看懂画面里的内容。
《归途》讲述了一个三口之家在快节奏的都市里迷失,又重新找回彼此的故事。看着银幕上那些熟悉的场景——深夜里父母轮流给孩子喂奶,笨拙地换尿布,抱着哭闹的孩子在客厅踱步,还有一家人在阳台看星星的画面——我突然意识到,蒲熠星把我们这三个月的生活点滴,都悄悄融入了剧本里。那些深夜喂奶的疲惫,初为父母的手忙脚乱,还有在星光下获得的慰藉与力量,都被他用镜头记录了下来,变成了故事里最动人的细节。
电影结尾,主角一家在阳台上观星,父亲抱着孩子,母亲靠在父亲身边,三个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看到这一幕时,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悄悄滑落,滴在晓星的连体衣上。这哪里是电影里的场景,分明是我们每个夜晚的真实写照。
放映结束后,掌声雷动,整个放映厅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欢呼声。就在这时,晓星突然发出“咿呀”的声音,小手挥舞着,像是在为爸爸喝彩,引得周围的观众都笑了起来,掌声也更响亮了。
首映后的庆功宴,我们没待多久就提前离场——晓星的作息时间不等人,晚上八点是她的睡觉时间。回家的车上,她靠在我怀里,小脑袋歪着,已经熟睡了,小手还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蒲熠星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们一眼,目光落在晓星身上时,满是温柔和幸福。
“电影很棒,”我轻声说,怕吵醒怀里的宝宝,“特别是结尾的场景,太让人感动了。”
“因为那是我们的故事,”他转过头,对我笑了笑,眼里闪着光,“我一直觉得,真实的故事永远最动人,不需要刻意煽情,就能让人感受到温暖。”
晓星六个月大的时候,我的新书《星空下的母亲》出版了。这本书和我以前写的天文科普不同,没有复杂的星图和公式,而是把星座传说和我的育儿经历结合在一起,记录了成为母亲后,我对星空的新理解。
签售会那天,来了很多读者,其中不少是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她们抱着宝宝,坐在椅子上,跟我分享育儿时的烦恼:宝宝半夜哭闹、不肯吃辅食、换尿布时总乱动……也跟我聊起对星空的热爱,有人说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现在也想带着宝宝一起看,有人说看星星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缓解育儿的焦虑。
一位抱着一岁宝宝的妈妈站起来提问,声音温柔:“老师,您在书里写到,成为母亲后,看星星的角度都不一样了。能具体说说,这种不一样是什么感觉吗?”
我低头看了看台下的晓星——蒲熠星抱着她,她正睁着眼睛看我,小手里拿着一个星星形状的玩具——然后抬起头,笑着回答:“以前看星星,觉得它们遥远又冰冷,是挂在天上的、没有感情的天体,只觉得它们美丽、神秘;现在看星星,会想到每颗恒星周围,可能都有行星围绕着,就像妈妈抱着宝宝一样,恒星用自己的光和热滋养着行星,孕育着生命。我会觉得,宇宙其实就是一个大家庭,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孩子’,就像我们有晓星一样。”
签售会结束后,我抱着晓星,和蒲熠星一起回家。推开家门时,发现蒲熠星早就把阳台的灯打开了——傍晚的晚霞还没完全褪去,橘红色的光染着西边的天空,第一颗星星已经在天际线附近闪烁,像一颗被点燃的小火苗。
“妈妈!”晓星看到我,突然伸出小手,清晰地发出了“妈妈”两个字,虽然声音还有些模糊,却足够清楚。
我激动地接过她,紧紧抱在怀里,反复亲吻她的脸颊,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蒲熠星站在我们身边,伸手搂住我的肩膀,三个人一起看着夜幕慢慢降临,星星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从稀疏的几颗,变成漫天的璀璨。
“晓星,你看,那是北斗七星,”蒲熠星伸出手指着北边的天空,“还有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旁边的是织女星……”
晓星跟着他的手指转动小脑袋,虽然还不能准确发音,却会发出“星、星”的模糊音节,小胳膊挥舞着,每次看到亮一点的星星,就会兴奋地叫一声,像发现了宝藏一样。
“你看,我们的小天文学家,已经能认星星了,”蒲熠星看着晓星的样子,语气里满是骄傲,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晓星一岁生日那天,我们带她去了那个废弃的天文台——那是我和蒲熠星第一次一起看星星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是最特殊的地方。
天文台在郊区的山上,路有点颠簸。蒲熠星怕晓星坐不惯车,一路都抱着她,时不时跟她说话,指着窗外的树和云给她看。到了天文台门口,他小心地抱着晓星爬上生锈的铁楼梯,楼梯有些摇晃,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稳了才敢动。我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用奶油画了一颗星星,还插着一根“1”字形的蜡烛。
“晓星,这里是爸爸妈妈第一次一起看星星的地方,”蒲熠星抱着晓星站在天文台的穹顶下,指着穹顶中央的破洞,阳光从破洞里倾泻下来,形成一道光柱,里面有无数尘埃在舞蹈,“那天晚上,爸爸就是在这里,用望远镜指给妈妈看猎户座的。”
晓星睁着大眼睛看着那道光柱,伸出小手,似乎想抓住那些在光线里跳舞的尘埃,小嘴巴张着,发出“哇、哇”的声音,眼里满是好奇。
我们在天文台里简单地庆祝了她的生日:把蛋糕放在落满灰尘的观测台上,点燃蜡烛,蒲熠星抱着晓星,我在旁边唱生日歌。
晓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