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光的清辉透过头顶交错的枝丫洒下，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周围鼾声如雷。晨心烦躁地在苔藓铺垫上翻了个身，她还是睡不着。

她听见旁边的松尾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这家伙似乎是站起来了，晨心微微偏过头，闭上双眼睁开一条缝。她看见松尾的黑尾巴灵活一闪，就消失在了巢穴门口。

晨心脑袋里飞过几个问号，松尾要去干什么？她轻手轻脚爬起，跟了上去。

松尾没从营地大门走，从荆棘围墙的缺口处钻了出去。晨心跟着她，两只猫中间隔了段距离，确保不会跟丢也不会被发现。

今天的夜晚很晴朗，头顶的银毛星带一望无际，向遥远的天边延伸。星星点缀在深蓝色的皮毛间，像蒲公英飞舞的种子。晨心想，此时叶心是不是在和武士祖灵们聊天呢？不过老师没什么朋友，应该在独自捕猎吧！

松尾在小溪边停下，对着倒影舔梳三花色的的皮毛。晨心躲进黑莓丛后，见到这场景，她有些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一只红褐色的公猫踩着月光出现，是山楂羽！松尾欣喜地扑上去，差点撞翻矮小的山楂羽。山楂羽站直身子，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好啦，至于这么高兴吗？”

“当然了，”松尾蹭了蹭山楂羽的颈窝，“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山楂羽温柔地舔了舔松尾的耳朵，用尾巴缠住了松尾的腰部，松尾顺势缩进了山楂羽的怀里。两只猫缠缠绵绵，情意浓得像化不开的蜂蜜。

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晨心气不打一处来。松尾和湖族的山楂羽结为了伴侣！异族恋可是违反武士守则的啊，而且他们不久前才和湖族发生战斗，两族关系很紧张。

晨心跳出黑莓丛，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松尾脸上掠过一丝惊慌，她从山楂羽怀里出来，弓起脊背:“你跟踪我！”

“是，”晨心承认，她扫了眼山楂羽，这家伙贴平了耳朵，不难看出他的害怕，“我要你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松尾耸了耸肩:“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武士守则的？”晨心质问，竖起尾巴，直视松尾大大的黑色眼睛，“你难道忘了湖族把叶心害死了吗？”

松尾浑身发抖，眼神像淬了冰:“你少用道德绑架我，那又不是山楂羽干的，随你怎么说，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山楂羽战战兢兢地开口:“叶心的事我很抱歉，但那真的只是意外，我们并不想杀死任何一只猫。”

晨心狠狠地瞪着山楂羽，尾巴如鞭子般狠狠甩动，喉咙里滚着愤怒的低吼:“真不知道松尾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矮小的像个学徒？还是喜欢你胆子比兔子还小？”松尾的漂亮是公认的，好歹也算个族花，怎么就爱上了山楂羽？晨心真的想不明白。

松尾挡在山楂羽面前，脖子上的白毛炸开来，爪子跺了下地面:“你有事情就冲我来，不要说他！”松尾轻蔑地抖了抖胡须，嘲讽:“你少说我几句吧，也不看看是哪只猫和跛腿巫医眉来眼去的。”

影脚的身影划过晨心的脑海，她浑身一僵，耳尖瞬间发烫。一团火焰烧过全身，晨心又羞又愤，爪子抠进泥土:“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松尾扑过来，张口咬住晨心前腿皮毛，晨心不甘示弱，低头咬住松尾脖颈将她拽倒。松尾抬爪抓晨心的背，晨心则用后退踹松尾的腹部来回击。他们打的皮毛飞旋，好不热闹。

山楂羽缩在一旁，呜咽着:“你们不要打了。”他咬住松尾的尾巴，把她和晨心松开。

晨心大口喘着粗气，她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松尾昂着头，毛发凌乱，冰冷地瞪着她:“我再也不会认你这个朋友的。”

“谁稀罕！从此我们两不相干！”晨心猛然转身，尾巴重重扫过旁边的草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